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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平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打算,莺儿只能告罪离去。
待人走后,徐平将摔落在地的香炉捡起,放于案台之上,又挪了挪位置。
“永宁,莺儿所说的话不可当真。这丫头平日缺乏管教,稍后我会好好教育。若你不喜,我便给些银子,让她离开王府如何?”
莺儿的话,徐平并没有轻信,有些地方经不起推敲。“无妨,些许小事,不必过多苛责,教育一番即可。明日午时还要赶赴瑜州,今晚就不陪你了。早些休息。”言罢,徐平转身离去。
“永宁!”见人离去,薛若薇开口唤道。
“还有事吗?”
“没,没事。你也早些休息。”
徐平微微一笑。“好!”
回到屋内,他不由的想起了在教坊司初次遇到薛若薇的场景。从目前老爷子给出的消息中,他已经推断出了薛维民是大周给元武下的套,可这件事总有说不出的感觉。
还有薛若薇,她的所有举动和一切行为并没有让徐平感到违和的地方。在王府的几个月里,她深居简出,几乎不参与任何社交也几乎从不外出。
除了平时打理王府内的一些闲杂事务,她没有任何所求,也没有问及过任何关于朝内和北境的情况。若真要说,只有一个地方让徐平有些疑惑。
教坊司这种地方,寻常出入的人龙蛇混杂,薛若薇这样的女子,是如何保留清白数月之久?有人暗中关照吗?
莺儿这个婢女,恐怕有古怪。至于薛若薇,现在徐平还拿不准。
另一边,薛若薇的厢房内,莺儿跪伏于地,脸上表情并没有先前那种惶恐。“奴婢与小姐一同长大,又岂会害了小姐。”
薛若薇黛眉微皱,脸上怒意愈盛。“够了!你还在狡辩。你在少御府多年,各种规矩早已了熟于心。书房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会不清楚,谁允许你进去的?
还有,你说月娥姐私自潜入王府书房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就是凭空捏造。你这样做是何居心?”
“小姐,奴婢只会对您好,万不会做任何对小姐不利的事情。您难道不相信奴婢吗?”莺儿微微摇头,并没有丝毫慌乱。
薛若薇似乎并不想听这些,依旧开口问道:“我只问你证据呢?”
“这些事情,奴婢只是偶然所见,又怎会有证据。小姐若是不信,便将奴婢赶出王府即可。”
“你!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之此类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你就自行离开王府。下去。”
“奴婢遵命。”闻言,莺儿缓缓起身,推门离开了厢房。
……
一夜过去,京城的北面官道,徐平带领众人朝向瑜州飞马而去。
路上,徐平细细盘算着此行的目的。隆圣帝的话,他自然铭记在心,若说连黄世安这个一州刺史都是小鱼,在往上可就是各府副职,甚至各府府主了。
且不说此行是否顺利,即便真能通过黄世安捞出什么,恐怕也很难以此扳倒司徒文这等人物。
日月交错,徐平等人马不停蹄,不过几日时间便已穿过陈关,到达武阳岭。
山岭之内,满是参天古树,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徐平等人穿梭其间,忽闻前方林子里传来阵阵激烈的声响,引得林中百鸟齐飞。
众人闻声赶去,隔着颇远距离,只见一少年,身型枯瘦如柴,肤如焦炭,双臂粗壮结实。黢黑的脸颊上布满疤痕,一双凤眼深陷眼窝,恰如两点寒星。粗长的眉毛紧贴于眼眶之上,鼻梁高挺而窄细。此人一袭破旧的麻衣松垮地挂在身上,整个人犹如恶鬼那般,与一头巨熊缠斗在一起。
见状,徐平抬手一挥,众人纷纷勒马停行,聚目而视。
但见双方拉开距离,一阵周旋,巨熊暴怒无比,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锋利,怒吼之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其势之猛,令人胆寒。
如此情景,少年却丝毫不惧,赤手空拳,不断追逐着巨熊,猛力朝其击打。
徐平顿时惊讶不已,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少年好生了得!”
“殿下,此人没有半点修为波动。”徐平身旁的张掖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同样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在大家惊叹之时,只见该少年身形一闪,快速绕至巨熊身后。见状,此熊亦是猛然转身扑来,少年侧身翻滚,险险避开,继而一拳朝着巨熊的腿部挥去。“砰”的一声闷响,打得它剧痛无比,连连咆哮。而此熊亦是不甘示弱,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带着凌厉的攻势再次扑向少年。
少年双脚用力一蹬,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旋转,躲开了这凶猛的一扑。落地后,他迅速向前冲去,在此熊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骤然挥拳砸向此熊背部。巨熊吃痛,愤怒地吼叫着,转身又向其咬去。少年当即弯腰下蹲,躲避之后,双腿猛然发力,一记重拳直击此熊下颚,其力之大,竟当场将之颚骨击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