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锦芙和昱王世子爷大婚翌日,许姝一早去鹤安堂给外祖母请安之后,就回了许府。
看着宝贝外孙女离去的背影,高宁大长公主再忍不住低泣出声。
“主子,郡主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府邸,许老夫人那里,心里如何能没点儿计较。何况郡主如今已经被圣上指婚,到时候出嫁,自然是要从许家出嫁的。就这么呆在定国公府,不过是徒增些流言蜚语。”
周嬷嬷这话,高宁大长公主如何不知。可道理谁都懂,却如何能抑制得住内心的不舍。何况,这次除了不舍,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芙姐儿大婚之后,用不了多久,姝儿也该出嫁了。昨个儿芙儿大婚,镇北王也来了。瞧着姝儿那眼神,怕是能等到姝儿及笄,已经算极其有耐心了。
暗暗叹息一声,高宁大长公主转移话题道:“罢了,不说这些了。瞅着外面这日头,芙儿和世子爷这会儿该已经到了宫里,给婉太妃请安了。”
周嬷嬷点点头,“婉太妃早就念着二小姐和世子爷大婚。不过碍着宫里的规矩,也因为这些日子那些流言蜚语,婉太妃纵然心急,也只能等着今个儿二小姐和世子爷往宫里去请安,不敢冒然出宫。”
高宁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她呀,这些年心心念念总想着给昱王世子寻桩好的婚事。如今,总算是如愿了。只是,五王爷之事,郑太后难免迁怒于她,她这日子,且得艰难着呢。”
周嬷嬷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还未开口说什么,高宁大长公主如何不知她的想法。
未等她开口,高宁大长公主一边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一边道:“你是觉得,芙儿和昱王世子爷大婚,我会看着两家的姻亲之好插手此事。可你知道吗?婉太妃这些年咽下多少苦涩,怎么肯让殷家牵扯进去。纵是我肯,婉太妃也会拦着的。如今五王爷遭难,圣上纵然再对太后怀恨在心,也不可能真的不顾及这母子情分,总该宽慰郑太后一些的。而婉太妃这么多年,仍然是郑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首当其冲。”
五王爷遭、难,如今圣上那些兄弟中,就只剩下昱王了。说不怕,其实是假的。就是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心里也不如表面那么镇定。
可前几日,芙儿来给她请安时,暗中透露给她,姝儿拿了一块玉佩让她交给昱王世子爷。凭着这个,可搭上镇北王这条线。当然,芙儿也没瞒着她,这一切的代价是,昱王府的忠诚,忠诚于姝儿一人。
闻着那些话,听着姝儿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那云淡风轻的上、位者的气息,高宁大长公主半晌没晃过神来。她强忍着心中的感慨,一字一顿道:“既然是姝儿的意思,那镇北王自然也不会为难世子爷。只是,依着姝儿自小的性子,世子爷那边,万不可有任何的异心,否则到时候,就是祖母也帮不了昱王府。”
高宁大长公主想着自己自小宠在手心的外孙女如今也学会了算计,学会了玩、弄这些权谋,一方面感觉很欣慰,一方面,也感觉到了心痛。
她了解姝儿的,若不是因为她让她发誓会替李家王朝保住最后一丝血脉,姝儿未必就会给昱王府牵这条线,未必会用这手段让昱王府献上忠心。
想到那镇北王坐拥几十万精锐,想到他杀、伐狠、绝的性子,想到从古至今,但凡登上那高位,都逃不过那句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高宁大长公主就不由有些后悔。若不是自己逼着姝儿在她面前起誓,姝儿是不是就不会逼着自己暗中操、纵这些了。
若有一日姝儿因为此事与镇北王心生嫌隙,她该如何自处。镇北王岂能容她暗地里算计他?
可她纵然懊悔,又如何能劝姝儿此时收手。想来人或许都是自私的,如若这李家天下不保,她纵然到了地下也无颜面见父皇的。她自幼就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不定该多失望。
想到这些,她那些想要劝慰的话,临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直到今个儿姝儿离开,她都没说出一个字。
她很难不去想,她的执念让姝儿面临很大的危、机,纵使她坐上中宫的位置,纵使她诞下嫡子,怕是也会成为她和镇北王心中的一根刺。可或许这就是生在皇族,必须面对的。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奈与无奈,当年她如此,如今,她的姝儿也逃不过。
几乎无需犹豫,等到殷衡下朝回家之后,她召他来了书房。她贵为这大曜国的大长公主殿下,当年又有从龙之功,成元帝忌惮她,却非没有缘由的。这些年,她暗中召了不少武林人士,虽不过数千人,关键时刻却也可以以一当十。多少都能为姝儿添些助力的。内廷那窦继海如今已经被姝儿收为己用,那么她暗中积蓄的这些力量,也该交给姝儿了。有了这些,姝儿总不至于太被动。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也能用这些人,让自己远离这紫禁城。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许府
许姝多日未回府,虽没差人特意打听过,可二房大大小小的事儿,她也都尽数了然于心。
想那孟姨娘自请到庄子上去之后,就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