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淑贵妃歪在午休的金丝大红引枕上,看着自己手上的护甲,微微勾勾唇角,道:“这次礼部侍郎事儿办的不错。本宫原以为太子会生了疑心,可惜,太子还是太心急了,急着找回自己的脸面。”
一旁侍奉多年的杨嬷嬷浅笑着帮自家主子斟了一杯茶,递上前,“主子,有了今个儿这事,圣上对太子爷,怕是更没耐心了。太子爷嫡出又如何,自小被立为储君又如何?还不是遭了圣上的猜忌。”
淑贵妃冷哼一声:“上次东宫那桩丑、事,圣上已经失了耐心,这次,本宫就等着圣上下决心了。”
对于太子自小就被立为储君,淑贵妃心里其实很不甘心,尤其圣上还亲自把太子教养在身边。不仅请了大儒教太子功课,还让许家大公子入宫做太子的伴读,就是身边侍奉的奴才,也都是精挑细选。这些,原先淑贵妃虽说有些拈、酸吃味,却也还算过得去。直到那一日,她往御书房给圣上送宵夜,瞧见昏黄的烛光下,圣上正批奏折,而太子小小的人儿,竟然被他抱在龙椅上,就这么偎依在他怀里。
淑贵妃当即就身子一僵,再也迈不开步伐。
想到自个儿的三皇子何曾受过圣上这样的宠溺,她心中瞬间就不平了。或许也是从那一瞬开始,她心底有了计较。在她眼中,若论聪慧,自个儿儿子未必就不如太子。
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儿子便只能稍逊一些。不能太显眼,不能抢了太子的风头。
自入宫侍奉圣上那一日起,淑贵妃一直以来都很恭顺,也从未生过任何野心。圣上如今坐在龙椅上,那可是血、洗京城换来的代价,她虽只是内宅妇人,却也知道,那个位子,险之又险。
可那一刻,在她瞧着圣上那般宠溺的把太子殿下抱在龙椅上,让他偎依在自己怀里,在她冷不丁的那一个寒颤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之后,淑贵妃便悄悄盯着了东宫的动静,不过平日里,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也因为她的不争,愈发讨了圣上的欢心,平日里也爱往她这里来,说她这里安静。
人大抵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在这内廷,只会愈发的贪心。淑贵妃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天下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成元帝的多疑。她知道,终有一日,成元帝和太子会生了嫌隙。
好在,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原本该欢喜的,可瞅着成元帝日日的沉、迷丹、药,她愈发觉得时间紧迫的很。身为成元帝的枕边人,这些年,她如何瞧不见成元帝早已经亏了身子。那些丹、药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成元帝吃了,的确是瞧着面色红、润,可这朱、砂练出来的丹、药,能一点儿都无损吗?
自打服用了这丹、药,圣上猜忌心愈发重不说,性格也变的阴郁了许多。高归真天天在崇明园熏火燎的带着一帮子人炼、丹、药,隔几日就有新的成果,是药三分毒,淑贵妃瞧着成元帝这样,能不心惊胆战吗?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些年隐忍不发,这次却偷偷授意礼部侍郎替她办事的原因。
她是十六岁入宫的,她不怕成元帝什么时候就走了,她最怕的是,还没把太子绊倒,还没扶儿子上位,成元帝就倒下。到时候,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如今虽是贵妃娘娘,可这样的事若真的发生,新帝登基,她和儿子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宫里那位婉太妃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说起来,成元帝对昱王和婉太妃真的算宽容,可若是这事儿落在自己身上,太子能这么宽容吗?这几年,圣上和太子离了心,太子只会想若他倒了,只会是她所出的三皇子取而代之。如何能容得下她们娘俩。
“娘娘,这次万寿节,听说圣上已经允了慈安宫的婉太妃,把定国公府二姑娘指给昱王世子爷。这三殿下眼瞅着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可奴婢瞧着,圣上似是没给殿下指婚的意思。”
淑贵妃嘴角冷笑:“你还看不出来,圣上这是在防着本宫呢。太子妃娘家是兵部尚书罗家,圣上若真有废太子之意,在三殿下选妃这事儿上,必会精挑细选。他不会允许三殿下成为另一个威胁的。”
说着说着,淑贵妃不由的想到了容妃所出的大殿下,虽然有太后娘娘的怜惜,才有了如今的宣平侯王家。可圣上当真是不喜大皇子,那么多的世家贵女,愣是给大皇子指了工部员外郎杨家的姑娘。从五品官职,在京城这么多功勋贵族中,可不是小门小户。
为了这事儿,太后娘娘连着几日夜不能寐,说圣上若执意如此,丢的是皇家的脸面。可最终,太后还不是拿圣上没辙。就好比当年圣上登基那会儿,太后因为五王爷的事情,愣是不肯移居慈宁宫,可她忘了,如今圣上早已经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皇子,早已成了这紫禁城的主人。
提及儿子的婚事,淑贵妃也是暗暗皱眉,“等过了万寿节再说吧。”
“你也知道圣上的,若是老三有那个命,许会是功勋贵族家的姑娘,可圣上的心思愈发难以捉摸了,本宫也不知该怎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