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暂时不能把真实意图告诉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道:“行,该走程序走程序。具体的,随后我和曹书记汇报。”
这话,留下的想象空间太大了。高明远没想到乔岩年纪轻轻,居然深谙官场精髓,如此老道。看来,一点都不好糊弄。他还想说什么,可话到这份了,只好作罢。起身道:“乔主任,要是报告有什么,你及时指出来,我们好好推敲,加班修改。如果对案件有疑问,我们可以加班加点补证,最好不要延期,巡察办成立以来,自上而下几乎没有延长巡察的,一旦延长,社会反响会很强烈,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再者,也说明我们前期的工作没有做扎实。”
高明远话里话外在暗示,就差挑明了。乔岩不为所动,淡淡道:“我知道了。”
三言两语,留给高明远无限遐想。他离开后还没半个小时,上任巡察办主任祁海勇打来了电话。
祁海勇也是老纪检,和他师傅田文斌是一批的。乔岩在纪委时,他是纪委常委,分管审查调查室。当年曾以办大案要案出名,外人叫他铁砂掌。只要经手的案子,基本上处分背定了。
那年巡察办组建,也不知工作能力突出,还是有人帮他说话,摇身一变成了巡察办主任。这回,曹政军为了给乔岩腾位置,将其调到了市场监督局担任局长。从小单位到大单位,也算不错的前途。
现在打来电话,肯定高明远和他汇报什么了,乔岩客气地道:“老领导,有何指示?”
祁海勇哈哈一笑,打着官腔道:“哪敢指示你啊,哈哈。也没啥事,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饭。”
乔岩明白其意,道:“祁局,应该我请你吧,不过今晚真的不行,有省城来的客人,要不改天?”
被驳了面子,祁海勇有些挂不住,有些失落地道:“哦,那行,改天就改天。乔主任,我已经离开巡察办了,按理说不该插手那边的事了,但有些话还得说。上轮巡察是我在的时候操办的,冷不丁将我调离,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
“巡察是一种监督手段,也是对县委负责的态度。当然了,根据办案人员的水平和能力,肯定有瑕疵,这点,他们任何人都比不过你,我在你面前都逊色不少。金安县就这么大,圈子也很小,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假如说有个领导打招呼,我能不办吗,确实太难了。”
祁海勇绕来绕去说了一大堆,核心意思就是让抓紧结案。乔岩完全是懵的,看来,曾经的“铁砂掌”也有柔软的一面。还没看出什么猫腻,已经不打自招了。
乔岩道:“老领导,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乔岩玩起官腔不次于他们这些老狐狸,每句话看似说明白了,还要留下空白让其反复琢磨。讲废话,多讲废话,才能不断地锤炼自己。
在官场上,要想赢得别人的尊敬,手里必须有权,还得会用。即便有权,也得看一把手的性格。遇上软弱无力的,再牛逼的权力也让其地位一落千丈,别人压根不买账不怕你。如果遇上强势的,能把每一丝权力用尽用透用彻底。
典型的就是,本来很简单的事情,非得变得复杂化,隔上个十天半个月,饭吃了三四顿,礼品拿了好几回,然后轻而易举办成了,让办事的人领不完的人情。
乔岩还没玩明白,但他必须得树立巡察办的威严,树立他个人的威信。要让外人知道,这个单位是严肃的,神秘的,举足轻重的,不是谁想打招呼就打招呼,包括祁海勇都不例外。
可以给他面子,但不是现在。
果然,祁海勇听到这句话依然不放心,换了个口气道:“好,明白就行。有几个单位还涉及到丁书记手里的事情,我给按下来了。丁书记人不错,虽然时间短,也给金安做出了贡献,你说是吧?”
这明显有威胁的语气,扯上丁光耀,意思就说还有乔岩的事,这不扯淡嘛。他一个秘书,又能左右了什么。尤其在经济上,绝对清清白白。冷笑一声道:“我替丁书记谢谢你,不过呢,如果有问题最好还是调查清楚为好,别到时候把你给装进去。”
祁海勇立马道:“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行了,我还有个会,改天咱们见面了再详聊。”
挂了电话,乔岩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看着旁边的报告,脑子里浮想联翩。他敏锐地预感到,肯定还有人给他打电话,谁打的勤快,越说明有问题。报告还没看完,案子已经在路上。这要是在纪委,他会很兴奋,可现在,却变得异常棘手。
还没歇息片刻,纪委副书记田文斌的电话打了进来。乔岩无奈笑了笑,接了起来。
“乔岩,怎么回事?祁海勇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想约你吃饭,你给拒绝了?”
面对正儿八经的老领导,乔岩很坦然,道:“不是拒绝,是今晚真的有事。再说了,我刚上任,就到处吃喝,传到曹书记耳朵里,会怎么想。”
田文斌道:“你做得对,这段时间保持低调为好。突然从乡镇副书记提拔到一把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