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主任王玉柱掏出几块钱的烟递上来,乔岩毫不犹豫接过来点燃,倒是刘鹏程一脸嫌弃,从自己兜里掏出三十多的荷花烟,每人发了一支,抽了起来。
王玉柱指着刚才进来的男子道:“乔书记,这是支部副书记兼副主任王德胜,还有几个村委干部,都在外面打工,平时就我俩在村里管这一摊子事。晚上就在村里吃吧,德胜,抓只鸡,去你家吃。”
乔岩来不及阻拦,王德胜已经跑出去了。
王玉柱打量着乔岩,频频点头道:“乔书记,你可真年轻啊,比乡长都年轻。县里此举我非常赞成,就应该派年轻人到乡里工作。你们思路活,想法多,能带来新的血液和活力。听说你还是从县委办下来的,看来我们王家沟村要有发展了。”
听到对方对自己充满期待,乔岩两眼一抹黑,压根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暂时先不表态,了解情况再说。学着刘鹏程的口吻道:“玉柱叔,您今天多大了?”
王玉柱伸出手比划着道:“六十五了,干不动了,老了啊。”
这个年龄还在村委主任位置上,确实很大了。不过每个村有每个村的实际,估计全村都找不出个年轻人来。又道:“村里现在还有几口人啊?”
“登记在册的有82户149口人,常年在村里的顶多30多口人,大多是老人,都去外面打工了,要待在村里,就得饿死。”
“一个年轻人都没有吗?”
王玉柱想了想道:“最年轻的也在四十多岁,还有个二十多的,是个傻子。其他年轻人,有的在外面打工,有的在县城,还有的在矿上下煤窑,平时都不回来。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等我们将来一死,估计村里就没人了。”
王玉柱说的如此伤感,却是当前农村的真实写照。不光是王家沟村,估计整个金安县都如此,极个别产煤乡镇除外。没有产业,就留不住人,哪来的生机和活力。
乔岩坐了一会儿起身道:“玉柱叔,带我去村里转转吧。”
乔岩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不少房子残垣断壁,已成为了危房。幸好没人居住,要是赶上雨季,非出事不可。
回到村委,乔岩坐在大槐树下和村民攀谈起来,聊得热火朝天,很快拉近了距离。到了晚上,来到副主任王德胜家,房子虽破了点,倒也收拾得挺干净。
农村人朴实厚道,他们才不管什么政治,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盛情款待。炒鸡块,红烧肉,大羊排,食材新鲜,分量准实,卖相不怎么样,闻起来特别香。乔岩中午没吃饱,这会儿已是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嚼着直夸道:“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菜了。嫂子,手艺真不错啊。”
王德胜媳妇系着围裙走出来,憨厚一笑道:“乔书记,鸡是自家养的,吃粮食长大的,没有任何饲料。菜是用柴火炒的,比起你们用电磁炉炒得香。”
乔岩频频点头道:“确实如此,小时候的味道,太怀念了。”
王德胜媳妇开心地道:“您要喜欢吃,以后就常来。走的时候我给您带些土鸡蛋,炒出来黄澄澄的,绝对好吃。”
乔岩连忙摆手道:“别别别,来吃就不错了,哪有吃了兜着走的。”
王德胜豪爽地道:“这有啥,对于我们来说不值钱,去给乔书记装一篮子。”
“那好,就当我买了。”
说着,乔岩要掏钱,被王德胜死死按住,佯装生气地道:“乔书记,这是干什么,瞧不起我们?你要这样的话,以后可不敢叫你吃饭了。”
王玉柱开口了,拦着道:“行了,乔书记初来乍到,还不懂村里的规矩。乔书记,村里人实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给你就收下吧,以后日子长着呢,礼尚往来的事。”
乔岩只好作罢。王玉柱拧开酒,倒进茶缸里端到跟前道:“王家沟村穷,没什么好酒,将就着喝吧,别见怪啊。”
乔岩车里还有几瓶好酒,本想拿出来,想想还是算了。毫不犹豫接过来道:“玉柱叔,德胜哥,以后你们别把我当什么领导,就当自家孩子一样,没那么多讲究。我呢,初来乍到,好多事情不太懂,以后还得靠你们多多指点。在这里我表个态,既然来了,我就要踏踏实实待在这里,咱们共同谋划,看怎么把王家沟村改变一下。”
乔岩谦虚诚恳的态度,让王玉柱很受用。不过他经历的事多了,有些话没太当回事。
乡政府的人来得多了,一趟一趟的,又隔三差五走马灯似的换人,每个领导来了都雄心壮志,豪情满怀,誓要改变村里的面貌,结果呢,用不了三天就偃旗息鼓了。到村里白吃白喝,吹一通牛,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没一个领导真正干点实事。
这些话听多了,自然有了免疫力。乔岩虽然和别人不一样,但还是持怀疑态度。王玉柱笑着道:“乔书记,咱们村就这个样子,改变也改不了什么。我呢,实在是干不动了,要不是乡党委连哄带骗,早就推出去了。儿子在省城,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