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王江勇很满意,起身走过来拍拍肩膀道:“其实你挺优秀,我也挺喜欢的,但人嘛,就得跟随环境改变而改变。这次小雅考上省纪委,很不容易,我不希望有什么节外生枝。当然,你们是朋友,还可以继续交往,但不能像之前那样太频繁。作为父亲,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王县长,您别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王江勇脸上浮现出笑容,吐了口烟圈又慢悠悠道:“你是聪明人,就该办聪明事,上次在我家……”
乔岩佯装一脸茫然道:“什么您家,我从来没去过您家。”
王江勇愣怔,短短几秒脸上变幻莫测,波谲云诡。本来还酝酿了大段说词,现在看来没必要了。盯着看着好大一会儿,似笑非笑道:“好,好,不错,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今后工作中要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
王江勇狰狞的表情让乔岩有些毛骨悚然,对方在心虚,更害怕败露。乔岩随即起身,镇定自若道:“王县长,相信在您的领导下,金安县会有突飞猛进的发展,金安百姓也会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
王江勇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条烟递过来道:“我这刚来,也没啥好东西,拿去抽。”
乔岩对其做法觉得有些搞笑,堂堂一个县长,居然玩这种小伎俩。婉拒道:“您的东西我消化不动,还是您留着自己抽吧。”
乔岩走后,王江勇将烟放回抽屉,坐下盯着门口若有所思,脸色阴晴不定。
回到办公室,乔岩关上门点燃烟,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王江勇故作轻松,嘻嘻哈哈,好似笑面虎,看似聊天,实则在警告他。估计把他当作一只刺猬,尖刺扎在心口上无法剔除,却又无从下手。
乔岩对其并不了解,但通过种种行为基本能刻画出大概。此人看着儒雅斯文,面善和蔼,眼神中透着狡黠,笑容里藏着尖刀,言语间渗着诡谲,绝对是个玩阴谋、耍手腕的高手,这种人狠起来,不讲信义,不择手段,无畏廉耻,无惧情义,丁光耀未必是他的对手。
江国伟虽然脾气不好,态度很冲,拒不配合,但他什么都放在明面上,不喜欢就说出来,看不惯就做出来,这种性格耿直、喜怒鲜明的人反而很好相处,也好对付。
王江勇恰恰相反,懂得掩饰,能够隐忍,更会伪装。表面看光明磊落,正派坦荡,实则狼子野心,残酷无情,极具迷惑性。相比起江国伟,这种人的破坏力威力更大。试想,抛妻舍子这种背信弃义的事都能做出来,为了达到目的更能无所畏惧。
王江勇来后,丁光耀没表现得积极热情,不冷不热,俩人甚至没单独坐下来促膝畅聊。按理说,俩人同为林福东手下的得力干将,此次在金安县汇聚,彼此应该高兴才对。相反,出乎预料。
乔岩推测,王江勇来金安县,并不是丁光耀的意图,很有可能是林福东出于保护,将其安排到身边。还有种大胆的假设,林福东对丁光耀并不信任,专门安插王江勇过来监督他。冒出此想法,乔岩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身居高位的领导,个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且疑心很重。对于自己提拔重用过的人,要想尽办法让不断感恩,时时防着会背叛他。
丁光耀跟着林福东七八年,按理说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不放心,随着时间推移,会不会产生变化不得而知。乔岩在胡思乱想,但愿他的推测是不成立的。
有一定可以很准确地断定,俩人必定会因为权力的掌控而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与王江勇,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乔岩能清醒认识,其他人未必能看透其中的门门道道。王江勇刚来,改朝换代,改旗易帜,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上赶着往身边凑,拜码头,表忠心。一旦惹恼了丁光耀,必定有人遭殃。
正寻思着,手机响了。侧头看到是王雅,定了定神,起身来到窗前接了起来。
“乔大主任,忙着呢。”
王雅一如既往大大咧咧,比起王江勇,她更真实坦然。乔岩笑着道:“还行,刚从你父亲大人办公室出来。”
王雅心里一紧,夹紧声线道:“怎么了,他说你什么了吗?”
“没,就随便聊了几句。”
王雅冷言冷语道:“甭搭理他,他要是敢对你有什么,我饶不了他。”
乔岩暗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咋对你父亲跟仇人似的,没过不去的坎,毕竟是亲人。我能看出来,他对你还是很疼爱的。”
王雅哼笑道:“有些事可以过去,有些事这辈子都过不去,当初他抛弃我和我妈的时候那么狠心,毫不顾忌我们的感受。他和那个狐狸精结婚多年,什么时候管过我,现在看着我长大了,才假惺惺地各种关爱,我才不需要。”
听得出,王雅对王江勇恨之入骨。的确,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体会不到那种痛苦。乔岩不想讨论别人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