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芮茗越来越觉得自己摊上谢闻, 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让她留宿不说,还准备早饭,帮忙手机充电。尤其想起昨夜自己迷迷糊糊懒癌晚期, 而他费心费力把她搬回房间, 更是大感羞愧。
她转着笔,叹了今天第三声气。
“你怎么又叹气了?”谢闻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不是你自己说要跟我来看书的,又不乐意了?”
邓芮茗拾起水笔, 连连摆手, “没有, 只是有点累。”
他嗤笑,“从八点半睡到八点半,整整十二个小时没睁过眼, 居然说累?”
她尴尬不语。
实话说昨晚在他家里大睡,还是有点小惶恐的。不是担心某人会趁机做些变|态的事,而是觉得自己太嚣张。结果他丝毫没有怪罪,并且在去公司途中绕路送她回家。
不好意思受他照料以后又把他一脚踹开, 邓芮茗便主动提出陪他上班,顺便复习。
“说起来,今天就你上班吗?”她隔着玻璃张望, 外面空无一人,忍不住问出口,“不是还有个人吗?”
谢闻敲击键盘,头也不抬, “请假面试。”
“啊?”
他说:“投了别家简历,今天叫他去面试。”
邓芮茗挠头,“那也就是说,如果他录取了,就只剩你一个了?”
他敲下回车键,转头正视她,“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见他像没事人一样咬着吸管喝旺仔牛奶,她不免抓狂,“这跟倒闭有什么区别?”
都要破产了大哥!
他纠正道:“倒闭是迫于无奈,而我是主动收工。”
邓芮茗诧异,“什么意思,你要关公司?”
谢闻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面对眼前人一副脑补了诸如惨遭落败、雨打风霜的悲剧故事的懵逼脸,他解释:“张陈义要走这件事,我本来就知道。或者说别人都走了,他还留下来帮忙,反倒是我该感谢他。而且老实讲我做这个也做累了,一不欠外债,二没有仇人,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享受人生了。”
“你这话像是人家八十岁退位的董事长说的,真t自信啊。”她吐槽。
他笑笑不说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关门大吉?”
谢闻算了算时间,“最迟下个月底,正好租金到期。”
她不禁感慨,“这么快,那你之后做什么?”
“没想好,暂时还不想上班。”他转动椅子,语气轻松,“可能旅游,或者做点从前没空做的事。我好像有好多证没考,嗯,潜水证似乎不错,可以考虑……”
他掰着指头细数愿望清单,一副世界和平的模样,看得邓芮茗终是忍不住打断他的妄想。
“如果我没记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可是一脸苦哈哈地跟我哭诉生活艰难。怎么现在这么美滋滋?别忘记你是即将是个穷困潦倒的下岗工人!”
他咧嘴一笑,“不慌,家里还有两套拆迁房在收租。”
邓芮茗:“……”
妈的,这家伙笑起来的样子真欠揍啊,好想打得他满地找牙。
“好了,说正经的。去年刚出事的时候确实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天大的事。”他吸完最后一口饮料,把利乐包丢进垃圾桶,“总之现在过日子完全没问题,不要以为我跟你一样月光……啧,瞪我干嘛。上次我看见你手机里的银行短信了,一个月就三千块,还噱人家林音一起买买买。我看你没饿死已经很厉害了。”
邓芮茗扭过头转笔,丝毫不想搭理,只想找块板砖拍上他的脑袋。
谢闻不再逗弄,扯回话题:“反正不管怎样,最后这两个月我还是会专心做完手头的事。你也应该如此——”
他探出身,把她转出去的笔捡回去,塞在她手里,“该做的全力以赴。好好复习,争取早日转正,工资翻倍。”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因此在面对他郑重又善意的鼓励时,她很不争气地听话了。
许是工作量少,谢闻时不时检查她背诵的速度和质量,并上网搜历年真题给她做。俨然像个盯着小孩做作业的家长。
若是摆在家里,被父母这样管束,邓芮茗早就揭竿而起。可对于谢闻,竟截然没有抵触的念头,甚至还认为这是对自己最有效的学习方式。
大概自己是个抖吧。
做完一套选择题,她起身去上厕所,却在途径大门的时候恰巧碰见从电梯里出来的两大一小。
是谢闻的爸妈和谢皇上。
谢皇上瞧见她,便撒丫子奔了过来,“邓老师!”
“叔叔阿姨好,你们怎么来了?快点请进。”邓芮茗牵住小家伙十分惊讶,连忙侧身将二老引进来。
“哦,我们正好办事路过,就上来看看。”谢母纳闷问道,“邓老师你在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