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么久以来,一家三口第一次上超市,星奈觉得新奇,情绪自然很高涨,回到家还主动替迟绯晚择菜。
沈知凌今天出奇安静,默默陪伴着母女二人,看着迟绯晚忙活,偶尔也在一旁搭把手。
只是吃饭的时候,他尝了一口糖醋里脊,动作却顿了几秒。
迟绯晚抬眸看向他,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反常,“不合口味?”
“没有。”男人轻笑了一声,眼神有一丝落寞,“只是很久没有吃到你亲手做的饭了,有点怀念这个味道。”
迟绯晚抓筷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一块糖醋里脊夹给奈奈,岔开话题,“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一声,我下周有一个小手术,孩子可能需要你来照顾一下。”
沈知凌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手术?你怎么了?”
每年她的体检报告,沈知凌都会看,他不知道迟绯晚哪里生病了。
“我没事,只是一个骨髓捐献手术,但我听说那个针挺粗挺长的,捐完会疼很久,我不放心奈奈……”
“捐赠什么骨髓?”沈知凌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但他语气依旧压得很低。
迟绯晚自顾自道,“一个朋友家的小孩,得了血癌,她和我配型成功了。”
“你自己是什么血型你不清楚吗?”
沈知凌声音不大,仍旧是寻常的语速,可是成年人都能听懂他此刻情绪明显有了变化,“迟绯晚,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沈知凌憋了半个多月,忍了半个多月,到这一刻,终于无法忍受,他忍不了迟绯晚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迟绯晚的脸色在男人动怒的一瞬间凝重了下去,她放下筷子,顿时没有了食欲,因为孩子在一旁,她不好说难听的话,所以直接选择了沉默。
一顿本该充满欢乐的晚餐,在压抑的气氛下吃完了。
小星奈大概也察觉到了妈妈情绪不佳,到后面甚至都不敢再和爸爸多互动。
吃过饭后,迟绯晚就端茶送客了。
该表达的感谢她表达了,该给的客气,她也给了。
她已经问心无愧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拿起沈知凌的外套,将男人推到门外,迟绯晚面容冷淡地把衣服塞进对方怀里,就要关门。
沈知凌连忙伸出一只脚卡在门缝,“对不起绯晚,我刚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所以,谢谢你。”
她客气地冲他一笑,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屏障搁在了他们中间。
沈知凌快要被她拒人千里的态度逼疯,他心脏阵痛,低下头,红了眼眶,过了很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手术是哪天?”
迟绯晚不想说,她知道沈知凌整个人控制欲很强,如果告诉了他手术日期,她担心沈知凌会用他的权势来搞破坏。
她用力想关门,可是门夹住了男人的脚,她听见男人发出了一声痛呼,心还是顿时软了下来。
“下周一上午八点。”
她终于还是没能扭过,虽然妥协了,但却柔声警告,“沈知凌,我希望我们即使分开了,也能是朋友,所以你最好别做让我痛恨的事情,我不想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沈知凌英贵俊美的容颜苍白失血,不知是因为被门夹了脚痛得,还是听了迟绯晚这句话给气的。
他看着她,黝黑的瞳仁里,似有什么在闪烁,良久,那抹逐渐暗淡下去的光亮化为了一丝自嘲,“在你眼里,我一直是这样的人么?”
迟绯晚仰起头,与他的眼睛对视,“沈知凌,你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我来下定义,我之所以说那些话,只因为你以前干过类似的事,所以,我要告诫你,类似的事不要再做。”
沈知凌失笑,摇了摇头,将西装外套挂在臂弯,转身离去。
走廊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他高大英贵的脊背显得落寞萧条,形单影只……
迟绯晚心脏划过一丝不是滋味。
她知道,她这是又在心疼了,她和沈知凌之间的羁绊太深,想要戒断没那么简单。
可下一秒,她便移开了目光,轻轻合上房门,拒绝再去看男人落寞的背影。
下定决心的事情,她不会再轻易动摇。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牢笼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受够了!
沈知凌不会改的,他也不可能改……
搬了新家,迟绯晚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她失眠了,不知是因为认床,还是因为迟家的案子,禾妤的事,亦或沈知凌的事。
翌日是星期六,奈奈不去学校,她睡到早上八点钟时,被云骁的一通电话吵醒。
“不好了绯晚!出事了!”
迟绯晚人还有些迷糊,轻轻起身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女儿,然后裹了件外套,去洗手间接电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