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绯晚接听电话的神情很冷淡,“老秦,我现在正在前往淮城的路上,你送沈知凌去医院吧。”
“可是,太太……”
老秦话未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沈知凌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天,他睁开眼睛,意识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水……”
守在一边的老秦醒了,慌忙倒水递过来,“先生,您醒了?”
“怎么是你?”
他皱紧了眉心,艰难起身接过杯子,冷着脸问,“迟绯晚呢?”
老秦支支吾吾道,“先生,太太回淮城了。”
沈知凌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将杯子用力掷在床头柜,原本麻木冰冷的胃再次抽痛起来,他不由捂着腹部,倒吸气,“我怎么了?”
“急性肠胃炎,先生,您的胃是老毛病了,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老秦的话让沈知凌愣怔了一瞬,忽然想起五年前,他刚创业那会儿,因为经常熬夜加班,三餐颠倒,胃总是犯病,有一次,也是像这次一样,突然昏迷,被送去了医院。
那次,迟绯晚在他床前守了足足一个礼拜。
后来他好了,她为了不让他再挨饿,开始雷打不动得一日三餐给他送饭。
那时候她怀了身孕,做饭根本闻不得油烟味,每次做过饭,都要呕吐很久,可忙着创业的他却浑然不知,还是后来有一次,他休沐在家,撞见她孕反强烈,才后知后觉。
说实在的,迟绯晚嫁给他的这五年,的确有在用心的当好这个沈太太,她对他尽够了做妻子的义务。
沈知凌从前没有觉得,但现在面对空旷的病房,面对那个女人的决绝,他才开始怀念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
迟绯晚究竟爱过他么?
这个问题,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就要失去她了,那些曾经他不知满足的平淡生活,也许在不复返。
思及此,沈知凌胃便疼得更厉害了。
“先生,你忍一忍?我去叫护士来!”
老秦急忙出去了,护士来了病房,给沈知凌打了止痛针,他这才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虚弱得喘着气,“迟绯晚知道我生病的事么?”
他不甘心地问。
老秦摸了摸鼻子,“太太,大概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沈知凌闻言,扭头看向老秦,“你没跟她说?”
这么问,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放松,私心希望,她只是不知道他病了。
“我说了!”老秦生怕沈知凌误会自己办事不利,急忙道,“您晕倒后,我第一时间就给太太打了电话,可是太太让我送您来医院,然后就挂断了。”
“她没再打给你?”沈知凌闻言剧烈咳嗽了一声,被呛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秦,“她没问你我的病情?”
老秦这才知道,自己话说多了……
面对boss那像是要吃人似得眼神,老秦只能硬着头皮摇头,“太太刚把她母亲转回淮城医院,一路舟车劳顿,大约是抽不开身吧?先生,您也要体谅一下太太,先前我劝您别做这么绝,您不信,这次太太定是伤透心了,才会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沈知凌嗓音沙哑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咯咯笑出声。
釜底抽薪,为了逃离他的掌控,她宁愿放弃给母亲治病。
这样她就没有把柄在他的手里了,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了。
沈知凌胸口起伏,手一伸,将床头柜上的杯子打碎,“滚出去!”
老秦被劈头盖脸得碰了一鼻子灰,看到boss正在气头上,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医生不吭地走出了病房。
沈知凌颓丧地靠在病床上,一瞬间有种心灰意冷,泄了气的感觉。
他拔了管子,下床穿鞋,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出了院。
淮城距离京州,飞机两小时路程。
沈知凌坐在飞机上,发起了高烧,空乘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到了41°,整个人都烧迷糊了,飞机上有退烧药,空乘喂沈知凌吃药的时候,他还在说胡话,口中呢喃着迟绯晚的名字。
梦里,他们又回到了创业初期,女人挺着孕肚,为他操持家务,为了买到便宜的菜,她步行转成公交去很远的菜市场,鞋子把脚底板磨出了好几个水泡,他心疼她连一双合脚的鞋子都没有。
大冬天因为交不起燃气费,只能用冷水洗衣服,她原本纤细修长的十根手指头冻得像胡萝卜,上面长满了冻疮,他心疼她连护手霜都舍不得用。
后来,风花雪月成了柴米油盐,她默默的付出和幸苦,他看在眼里。
他想为她遮风挡雨,可她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想要给她好的物质生活,他就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千倍百倍的努力。
可他越努力,她却越吃苦。
他把重心越放在工作上,她脸上的笑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