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就连向来不苟言笑的李同升也没憋住,“库”一声笑出来了。
众所周知,谭老太都七老八十了,还在当什么仓库保管员,啥事不干,每月领一份正式工的工资。
而且,一个绝经老太太,每月工资里还有五毛钱卫生费。
这尼-玛真扯淡!
连队的人、尤其是那些没有工作的家属,都很有意见。
这下好了,亲孙女上位,第一个拿奶奶开刀。
谁不夸一句“大义灭亲”!
谭老太一听说,要让她退休回家?
吓的一句话没敢说,灰溜溜的跑了。
一个月三十二块五毛钱,这笔钱要是没了,我老太太非死你面前不可!
谭小絮在这边,跟十连队的指导员和副队长说着话,高毅松的吉普车开来了。
直接停在谭小絮身边:
“小谭队长——”
谭小絮:有人开车接送上下班的日子,真不错!
她转身要上车,临上车前,偷摸瞄了章指导员一眼,就见章指导员礼貌性的冲坐在车里的高毅松点点头。
高毅松也礼貌性的冲外面的人点头致意。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猫腻。
——也不知这俩人是怎么接上头的。
算了,该装傻时要装傻,什么事都问的清楚明白,就没意思了。
章指导员目送吉普车离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想到昨晚的场面,章指导员仍然心有余悸。
不过事情还没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他今天必须到场部,跟熊场长汇报一下十连队昨晚的情况,争取早点让谭小絮正式上任,他心里也能踏实下来。
于是,等大家都照常出工后,章指导员骑上自行车去了场部。
来到场部,推开熊场长办公室的门,赫然看见,谭永强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哭唧唧了。
呵,真够早的!
平时干活也不见这么积极,现在队长的位子马上要丢了,一大早跑来。
看见章指导员进来,谭永强忽然不哭了,蹭的站起来,指着章指导员的鼻子道:
“姓章的,咱俩共事这么些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撺掇人把我掀下来!”
熊场长也抬头看着章指导员,皱着眉头直叹气。
等章指导员走到面前,熊场长不满的问:
“章指导员,你前段时间才刚找我,杀了一头计划外的猪,猪肉才吃完几天,消化完了没,就给我闹出这档子事,你这个指导员是怎么当的?”
章指导员原本想了一路好听的话,想着见了熊场长的面,怎么慢条斯理的解释这件事。
这会儿听到熊场长和谭永强一个鼻孔出气,章指导员索性不管了,直接拉过一张凳子,大咧咧坐下来抱怨:
“这能怪我吗,你怎么不问问老谭这些年跟知青们闹了多少矛盾?
“其他连队,人家年年评先进,不是这个先进,就是那个先进。
“可是你看看十连队,从我到这个连队算起,什么时候得过一次荣誉?
“知道的,以为是老谭跟知青闹不合,知青不肯配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指导员无能,没有做好知青的思想工作!
“难道我出去不丢人吗?!
“我都没觉得委屈,他还给我委屈上了!
“我当这个连队的指导员我容易吗我!”
熊场长一下子给说的,也挺同情章指导员。
熊场长也知道十连队那边的情况,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谭永强无能,连累章指导员工作难做。
说实话,这要是搁以前,章指导员煽动大家换队长,熊场长保准同意,熊场长其实也觉得谭永强这个队长不合格。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们选谁不好,偏偏选谭小絮当这个队长!
这不跟陈场长对着干吗?
他要是同意了,陈场长那边怎么交代?
回头说不准,连他这个分场场长也给换了。
“行了,老章,你别激动,消消火,来喝口水。”
熊场长把自己的搪瓷茶杯推到章指导员面前。
章指导员也没客气,端起来就一顿灌。
刚喝一口,又朝旁边吐了:
“呸,昨晚的茶!”
熊场长提起暖水瓶,往茶杯里添了些热水,自己端起来呼呼的喝。
借着喝水的功夫,眼珠子转了几圈,等放下茶杯,熊场长对谭永强说:
“老谭呐,你先回去,这事我得从长计议。”
谭永强苦着脸说:
“从长计议个啥呀,我当队长这些年,说给撸下来就给撸下来,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