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府。
书房中,丁承胤一脸疲惫地放下手中文书。
一缕阳光透过窗隙,打在其脸上。
这位年仅四十岁的王爷,竟已是两鬓微霜。
因为八王举兵“清君侧”,作为第九王的他,自然备受关注。
八王多次派遣信使来访,力邀其出兵。
此刻,使者便在王府之中,没有得到答复,看来是不会轻易离开了。
王府上下早已分为两派,两派争论不休。
一方主张依附大乾皇帝出兵勤王,与八王划清界限,配合京兆府的中央军讨伐叛军。
另一方则力争投靠八王联军,摆脱中央掌控,九州割据,独霸凉州。
尤其这几日,王府高层已是争执得不可开交。
丁承胤对外要考虑局势的变化,及时应对。对内还要镇压局面,防止内部出现分裂。
他已经感到深深的疲惫。
“哎……”
叹息一声,背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望着阳光下纤毫毕现的浮尘,心里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要是心聆还在我身边该多好,哪怕不要这凉州封地,做个普通百姓也是好的。
“父亲大人!”
下方侍立的几人中,一清瘦少年缓步上前,垂首一辑,神情焦急万分。
“如今联军已在洛水结阵,与中央军隔江对峙,若再不决断,恐怕两头都要得罪啊!”
少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期待着父亲的答复。
然而丁承胤并未回应,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地凝望着书房角落里一道身影。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蹲坐在梨木灯挂椅上,自顾自地玩弄着手中的铁扇,书房内凝重压抑的气氛,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浩儿,你怎么看?”
闻言,丁浩放下手中铁扇,下了座椅,摇着扇子潇洒走上前。
他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双目深邃,嘴角微微勾起,透出一股运筹帷幄的气度。
此时,众王府高层纷纷侧目,目光都聚焦到丁浩身上。
低头少年亦是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随后又将头埋了下去。
可恶!同样都是儿子,父亲对自己的态度,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简直天差地别!
他心里既为自己感到委屈,又为母亲所惋惜。
想到母亲,不由想到她给自己起的名字——丁然。
母亲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比哥哥强,哪怕强那么一“点”。
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不但让哥哥独占父亲的宠爱,还赋予他如璀璨星辰般耀眼的才情。
而自己呢?
平凡得像是路边的顽石。
想到这里,丁然拳头不禁握紧,手心亦沁出汗水。
丁承胤此刻望着丁浩,亦和众人一样,满怀期待表情。
这个长子虽性格乖张,却有早智,遇事极有主见,又往往能一语中的。
最重要的是,其眉宇之间,极似亡妻,让丁承胤十分疼爱。
丁浩摇晃着扇子,侃侃而谈。
“老爹,我想过了,中央军与八王联军在洛水一战,三日内,中央军必然大败联军,现在正好派遣大军前去支援。”
丁承胤凝望着丁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八王使者可就在府上,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丁浩淡然一笑,表情转冷。
“那个啊,直接杀掉好了,正好表明立场。”
众人大惊!
“杀掉?那岂不是把八王得罪死了,万一要中央军败了……”
“绝无可能!”
丁浩一甩铁扇,将手背在身后,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表情。
“这……”
“听说联军势如破竹……”
“是啊是啊……”
下面几位凉州将军面面相觑,纷纷提出质疑。
“哥哥,军国大事,岂是儿戏……”
丁然也跟着众人附和。
丁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坐在上首的父亲。
“爹,八王联军的拳头不够快,更不够狠,您放心,洛水一战联军必败无疑!”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
“此时虎狼对峙,儿子带一支凉州铁骑进京兆府勤王,若是中央军没被打残,自然打道回府便是,若是元气大伤,嘿嘿……”
大儿子的一番话,让丁承胤心中一震。
是啊,为什么不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丁承胤神情变幻,揉捏着手中文书,猛然看向丁浩。
“可有十足把握?”
他自然信任儿子,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