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蓉倒是笑得很好听,脸色也没有半点变化:“方才还说皇嗣的事儿,海贵人也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怎的就不晓得忌讳。什么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多难听呢。何况不过是区区一名宫婢罢了,怎的就让你这样挂心了。现下人都已经送出宫去了,能有什么隐情?”
听着纯妃吴侬软语的细声调调,高凌曦微微笑着,只觉得很舒服。目光却随之落在一直沉默无语的叶赫那拉氏身上,默默的注视着她的举动。
“嗬!我不过白说一句,瞧纯妃娘娘啊,还真当有事儿了。”其其格的唇瓣生的很美,色泽本就嫣红,小巧玲珑,随意擦了一些薄薄的唇脂,便显得娇丽滋润。只轻轻一抿,那种妩媚便慢慢的透出来:“何况到底是钟粹宫的事儿,且轮不着旁人多说其他呢。”
“是了,你孕中劳累,旁的事也无需操心。”高凌曦温和的对海贵人笑道:“待皇上回銮,你正好诞下个小阿哥,那来年就真是风调雨顺,吉星高照了。”慢慢的抚弄着手里的团扇,她的笑意仿佛是开在池上清洁的白莲,只有嫩嫩的荷尖儿上,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粉:“叶赫那拉贵人怎么也不说话,怕是我们几人无趣,闷坏了你吧?”
绮珊微微一怔,随即勾唇:“是臣妾自己无趣,怕闷坏了贵妃与两位姐姐。”
“小嘴真甜啊,说出来的语声都是甜甜的。”其其格笑得身子一抽:“难怪皇上喜欢你,倒是水灵灵的一个可人儿。”
苏婉蓉只笑不语,这一次却破天荒的没有做声。其实她能说什么呢?皇上从前也这样怜惜自己,可渐渐地,疏远冷落备至,新人又的确娇艳,看着让人心碎得慌,只好觊觎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这样才来的实际。
晚饭吃的很少,金沛姿有些难以下咽。荟澜这一去就是大半日,阿哥所那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梅勒贵人忽然来了,让金沛姿有些诧异。
怡珠像是看出嘉嫔的心思,行了礼便开门见山道:“妹妹听说四阿哥这几日不怎么舒坦,特意做了两件小衣裳,给四阿哥秋凉加衣添一点暖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金沛姿哪里有心思与她磨叽,谢过之后便道:“妹妹也知道永珹这几日不好,本宫心里装着事儿,实在没心思同妹妹说话。时候也不早了,妹妹请先回宫去吧。待永珹痊愈,本宫再亲自去妹妹处致谢。”
“那妹妹就不耽搁姐姐的功夫了。”怡珠很懂事的退了出来,由着小陆子带路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就瞧见荟澜进来,一脸的匆忙。
小陆子心里咕咚一下,连忙迎了上去:“荟澜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娘娘心急的不行。可是阿哥所那边有什么不妥了?”
荟澜朝梅勒贵人急匆匆的福了福身,领着小陆子往内室走去,边走边道:“四阿哥午后吐了一次奶,哭闹了半日,怎么也哄不好。好不容易睡了小会儿,晚上乳娘再喂奶,吃了不一会儿,竟然又吐了出来……”
怡珠见小陆子随着荟澜匆匆忙忙的走进内室,而四周再无景阳宫侍奉的奴才,不禁连忙对小云使了个眼色。二人快走两步,推开东头一件厢房的门藏了进去。
“小姐,咱们为何要这么做?”小云战战兢兢的躲在了柱子后面,四下里张望过无人,才敢气声问道。
“嘘。”怡珠轻轻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瓣处,示意她不要多嘴,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
两人就这样秉着呼吸,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荟澜的焦虑的声音:“小陆子,你腿脚快,速去速回。娘娘今儿若是不见到御医,一准儿不能心安。”
“知道了,荟澜姐。未免娘娘难受,你快进去陪着吧。”小陆子匆匆忙忙而去的脚步声渐远,倒是嘉嫔走了出来。
“荟澜,本宫还是不放心,你再去阿哥所瞧着。打发宫里的手脚利落的丫头和你同去,多几个人陪在永城身边照应着,本宫才踏实。另外,让乳娘少喂些奶水,一次就吃一点,消化了再喂。”嘉嫔的声音苍凉而低沉,任谁都能听出她满心的痛楚。
“知道了娘娘,您可答应了奴婢,无论发生了何事,您都不能去阿哥所。”荟澜谨慎的叮嘱道:“四阿哥到底是皇嗣,御医们不敢不尽心。总是能瞧好的。可若是您出事了,四阿哥才真就是没有指望了。”
“本宫明白。”金沛姿咬紧了贝齿,狠心道:“她们越是这样咄咄相逼,我越不能自乱阵脚,你且快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仿佛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怡珠依然屏住呼吸听着,不敢乱动。她总觉得嘉嫔这里一定会生出大乱子,以至于她不敢走开。多一个人,便多一分胜算不是么。可若问自己为何要帮衬嘉嫔,她倒是有些说不明白了。
也许是为了借助嘉嫔而得到皇后的赏识,一举摆脱困境。也许是不愿意看叶赫那拉氏与海贵人的嘴脸,所以故意要与她们为敌。也许……也许仅仅是一份尚未湮没与利益的良心使然吧!
小云倒是没有这么好的精气神儿了,一开始心里忐忑难安,生怕旁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