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沛姿以为皇后是无暇分身,这才希望自己帮衬着除掉替大阿哥复仇之人,总算是皇后信任才委以重任。心里一热,金沛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皇后娘娘放心,无论那人是谁,臣妾都不会让他得逞。更不会再让他觉着大阿哥年少,便可以为一己私欲就加以利用。可怜了大阿哥这么小的年纪,尽是受了旁人这样的蛊惑。”
兰昕分辨不清,嘉嫔口里的蛊惑,究竟是为了掩藏大阿哥的用心才这么说,还是她根本就真心觉得大阿哥不是坏心的孩子。但无论怎样都好,兰昕亦不希望嘉嫔误会她的用意。
借着宫灯微弱的幽光,皇后从绵延水波吉纹的缩口袖管里,取出一个包有檀香粉末的小纸包。兀自打开了宫灯绢绣的罩子,将粉嫩轻巧的撒了进去。
嗅一口清新淡雅的香味儿,兰昕才缓缓一笑。“本宫不是要沛姿你去犯险,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而是希望你,去做一些你应当做,且一定能做的出彩之事。”
这让金沛姿更加疑惑了,她闪烁的眸子道出内心的不安,迟疑而谨慎的低声说道:“臣妾愚钝,还望皇后娘娘示下。”
兰昕轻哂微笑,语速缓慢:“身为皇上的宫嫔,自然要克尽妇德才好。”
一句话,让金沛姿眸子里的疑惑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凭添了些许愁绪。如同厚厚的黑云压在头顶,怎么也看不见敞亮的天光。要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啊,不是她不想克尽妇德,好好服侍皇上,不是她不想为皇上添几个孩儿,哪怕是公主都好。
皇上不要她,难道还要她使尽浑身解数,不管不顾的往上贴么?她真的做不到,这不是她的性子,根本不是。
“怎么?本宫的话使你为难了?”兰昕看出嘉嫔眼底深深的失落,掌不住笑出了声:“本宫瞧见你,便想到一句老话‘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会儿子形容你是最贴切不过了。”
“臣妾的确是庸人自扰,皇后娘娘说的一点不错。”金沛姿含泪点头,委屈之中卸去了平日里的几分清高,倒显得水灵灵可人。“非但是庸人自扰,且还自命不凡。皇上想不起臣妾来,那臣妾宁可等着盼着,直到皇上想起臣妾来。不瞒皇后娘娘,逢迎附和,倚姣作媚的那一套功夫,臣妾真心做不来,亦不屑去做。”
兰昕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是将宫灯的罩子好好的搁正回去。罩子被盖住了,那股檀香的气味儿便渐渐淡了下来。罩里,映着橙黄的灯光,仿佛是有薄薄的烟雾,随着火光跳跃,妖娆妩媚。可除了这虚幻的影子,罩外真就没有旁的什么了。
至少金沛姿没嗅到那么能让人平心顺气的香味儿了。
又过了一会儿,兰昕看嘉嫔的情绪平复了不少,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木兰坠露的檀香,气温很好,你方才也闻到了吧。那是没有搁上灯罩的时候,香气随之蔓延整间厢房,扑鼻而沉心。”
金沛姿接茬道:“现下娘娘将宫灯六角罩子盖上了,便是很淡的香味儿了。不如方才那么沉醉,甚至若有似无。”
轻嗤一声,兰昕又一次握住了嘉嫔的手:“你自己也会说了,隔着宫灯六角灯罩,这么薄薄的一层,香味儿已经大相径庭了。何况知道浓郁的滋味儿,又有谁会喜欢清淡如水的呢?人心大抵都是贪婪的,更何况摆在眼前的,尽是天底下最姹紫嫣红的娇花,最芬芳吐艳的花蕾,皇上自是性情中人。
沛姿啊,你不将自己的美态尽现,怎么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又怎么能以此判断皇上心里没有你呢?”
若说心没有动,连金沛姿自己也不相信。不错,她从来没有竭尽全力去争取过一回,好像皇上来由不得她,皇上不来更由不得她。皇后看穿了这一层,自己却浑然不觉。“娘娘,那您说臣妾该怎么办?”
泪眼滂沱,金沛姿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苦涩了。其实她成日里陪伴在皇后身边,的确是有私心的。可这私心,不是争宠献媚,不是攀附皇恩,只是希望能陪着皇后身边的时候,能多听见些关于皇上的种种,或者帮衬皇后打点皇上的日常所需。
她是偷偷的尽了心的,那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傻妹妹。”兰昕轻轻抚摸着金沛姿滑不溜丢的手背,温和一笑:“你不是为了权势、位分才去接近皇上的。事实上,你是真心爱慕着皇上,爱慕着咱们的夫君,在夫君面前,你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女子罢了。温言想抚,耳鬓厮磨,这些都是你的心思,也是你的情意啊。”
听起来简单,可金沛姿却一个劲儿的摇头:“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很没有用。”
“方才一进来,本宫便嗅到了那股金贵欢香粉独特而浓郁的香气。那是慧贵妃惯常喜欢的,也是皇上亲自命人从产地带回宫里赏了她的。偏偏是你这里也有,偏偏你平日根本不喜欢这样的浓郁芬芳。可慧贵妃有的,你也要有。
本宫心里明白,你不是为了与她争风吃醋,更不是为了攀比恩宠,而是你想弄清楚,皇上为何会喜欢这样的浓郁芬芳,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