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没有额娘的可怜孩子,嫌弃分到手里的赏银少了,竟敢私自克扣内务府给大阿哥的用度。靴子里没有棉絮很正常啊,那棉絮根本是被你塞进了自己袄子。当然,或许不止棉絮,可能连炭火、膳食,你都无所不用其极的往自己荷包里划拉,我说的对不对啊黄嬷嬷?”
“姑奶奶呦,我的大姑奶奶,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让皇后奶奶听见了,必然要剁了奴婢这双手,砍了奴婢的头啊。”黄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当前,顾不得痛楚,连连向索澜告罪。眼看着额头上磕出了青包,而青包擦破了皮,血水隐隐渗出来,也不过就是几下子的功夫。
可见这黄嬷嬷是真的没有留劲儿,实诚的求饶。
索澜心里的确有些不落忍,毕竟黄嬷嬷年岁不轻了,当自己的奶奶都绰绰有余。可犯了错就是犯了错,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干什么去了。比之皇后的宽仁,索澜则属于睚眦必报的那一类。
从前受惯了气,到了今时今日才总算能仰起头来做人,又怎么会因为心软就妥协。“现在是做什么?随意找个替死鬼就算了?黄嬷嬷自己老糊涂了不要紧,可别想蒙蔽皇后娘娘。要我帮你求情也并非不行,大阿哥到底为何从假山上摔下来,你如实的禀明,有一个字偏差,保管让你的脑袋搬家。”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黄嬷嬷的嘴唇儿都咬出血渍来了,这话让她如何敢说。大阿哥竟然是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一回饱饭了……故而没有力气,才从那假山上摔下来的!眼尾的余光偷偷的划过索澜的脸颊,她知道必然是皇后的授意,这劫难怕是躲不过去了。
“快说。”索澜冷喝一声,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黄嬷嬷的胸口。
“这几日雪大,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到阿哥所时已经冷了。大阿哥又觉着不合胃口,每日吃的甚少。可能是因为这样,大阿哥总觉得浑身乏力,奴婢已经劝过他不要攀登假山了。可他偏说站在假山石上能看得远些。看得远些,便能画出大气磅礴的画来。
奴婢也是拗不过他,这才让大阿哥犯险爬了上去。谁知道,谁知道竟然会摔下来。若是奴婢早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劫,说什么也得死死保住大阿哥,不让他冒险啊。”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个女子哭腔道:“你胡说!”
索澜与黄嬷嬷同时回过头去,见来人正是香莲。非但只有香莲,就连皇后也一并返了回来。
“这几日雪大,大阿哥食不果腹,奴婢曾经苦苦哀求嬷嬷,多向御膳房要谢吃食。哪怕是冰冷的糕点垫垫肚子也好哇。可是嬷嬷嫌雪路不好走,阿哥的饮食又不能假手于人,于是您情愿让大阿哥挨饿受冻,也要填饱自己的肚子。
奴婢不忍心看大阿哥受苦,将自己的吃食给大阿哥送去。被您发现了,您竟然全都砸了。”香莲泪眼婆娑,这一哭才发觉寒风像是利刃一般,狠狠的割在脸上,疼得撕心裂肺。“大阿哥到底还是个孩子,您何必这样待她。”
兰昕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难怪大阿哥小小的年纪,竟然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思。全都是这些犯上不敬,只会嚼口舌的奴婢给逼出来的。“御医来瞧过大阿哥,竟然说大阿哥面黄肌瘦,长期食不果腹。他才十一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几乎是咆哮,兰昕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恨:“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么?危害皇嗣,摧残阿哥,黄嬷嬷,你这不是作死,你这是要连带着一家老小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