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的声音在空旷的内殿中回荡,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盯着慕容冲,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秘密来。
“那你给朕解释解释这些是什么?你见见皇甫真他们也就罢了,见范阳王,还是在晚上宵禁。你不是不知道范阳王向来与慕容垂交好,想来今日朝堂之上皇甫真他们推荐范阳王领兵也有你的首尾。”
慕容冲却不为所动,他直视着慕容暐,声音坚定而有力:“陛下,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燕国的未来。秦军压境,国家危在旦夕,臣只是在尽自己所能,为国家寻找一线生机。”
慕容暐眉头紧锁,他收到了关于慕容冲私见慕容德、频频接触朝廷重臣的消息。这个他一度认为只是稚嫩孩童的弟弟,竟然在暗中策划了如此多的事情,这让他既震惊又愤怒。
“跟我来吧,母亲在等你。”
……
慕容冲随着慕容暐穿过一道道宫门,脚步虽稳,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大燕国最有权势的女性——可足浑太后,也是他的母亲。
在燕国或许皇帝慕容暐不是最有权势的,因为前朝有慕容评把持,可足浑太后通过皇帝影响朝政。
慕容冲知道自己会见慕容德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在与皇帝、太后、权臣三位一体的势力对抗。
前燕政治只有两党,一党是皇帝,一党是宗王。而对抗最为激烈的就是皇帝慕容俊一系和慕容垂一系。
皇帝慕容俊一向对慕容垂不满,慕容垂深受其父慕容皝之宠,才华横溢,严重威胁慕容俊的地位。
而慕容垂之妻段氏才高性烈,与皇后可足浑氏不睦,皇后引以为恨。
在慕容俊的默许下,时有人奉可足浑皇后之令告段氏及吴国典书令辽东高弼为巫蛊,想借此把慕容垂牵连进来。慕容儁将段氏及高弼下狱,进行拷问。
后段氏死于狱中,而慕容垂也因此得免。出平州刺史,镇辽东。并以段氏之妹为继室,皇后又将其黜之,并将其妹嫁与慕容垂,慕容垂心中不满,这使他与慕容儁关系更加恶劣。
慕容俊死后慕容恪执政,双方稍微缓解,但是慕容恪似乎可足浑太后联合慕容评把持朝政将慕容冲推向了大司马之位。
后来又千方百计的逼走慕容垂,慕容垂出走后,慕容德受到牵连,被免职。现在慕容冲的做法无疑是火上浇油。
在可足浑太后与慕容暐看来前秦的威胁不是最重要的,慕容评久经沙场必能击败秦国,而且慕容评再弄权也是慕容俊、慕容暐的皇帝一党。
而慕容德就不同了,若是慕容德领兵大胜,声威大盛之下难保他不会迎慕容垂回朝,到时候帝党就危险了。
慕容冲走进太后寝宫,“母亲!”慕容冲行礼道。
可足浑太后的眼神深邃而复杂。慕容冲能感受到母亲的目光中透露出的关切与责备,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冲儿,你可知你哥哥为何召你前来?”可足浑太后的声音柔和却带着威严。
慕容冲心中一凛,他知道母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儿臣不知。”
当然这是慕容冲的话术,也是试探,虽然已经知道了还是慕容暐在前殿问过自己一遍,但是慕容暐又何尝不是可足浑太后的传声筒。
可足浑太后微微皱眉,她看着慕容冲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上次的对话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着不凡的志向和才华,但也正因如此,她更加担忧他会因为过于激进而走上歧途。
不过政治始终是政治。
“我听闻你最近频繁接触朝臣,甚至收买人心,这是为何?”可足浑太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朝臣恐怕不单是只皇甫真等人,怕是还有慕容德这个特殊的存在。
“你还小,对于一些事情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你兄长作为皇帝,自然有他的考虑和打算。你如此擅自行动,万一被人利用离间了兄弟感情,后果将不堪设想。”
慕容冲听到母亲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倔强。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可足浑太后:“母亲,儿臣并没有被人利用。儿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燕着想。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所承担的责任。”
可足浑太后索性将话说开了:“范阳王向来与慕容垂交好,他领兵不知道还有什么祸端。你不要被他当刀子使了。”
慕容冲道:“母亲,范阳王有文武干略,若是他心有反意,当初慕容垂出走秦国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走了,何至于留到今天让兄长罢了他魏尹之职。
再说当初你们逼走慕容垂已是大错特错,慕容垂要是想反,当初枋头大胜后就率军回朝反了。我要是慕容垂绝不坐以待毙,率军回朝直接反了,诛杀慕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