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这一次走入营帐,明显感觉到一股死气和悲伤。
她知道,跟着巴鲁的阿彩死了,她的孩子们也没能幸免。还有阿树也死了,她虽然还没到年纪,但因为她已经打上了老巫第六子的标签,所以也被巴哈的人杀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没有名字的女奴死去,她们没有犯错,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她们命如草芥,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活着对她们来说好难好难。
阿云婆婆也苍老得好像闭上眼就会死去一般,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先前的事情发生后,有许多女奴找她想要抒发心中的害怕和迷茫,可是她每每开口之际就想起了阿春的话,她忽然觉得她错了,她竭尽所能的劝说女奴们坚强坚持,努力的活下去,可最后却成为男人们屠刀下的鬼,成为他们斗争的牺牲品,她的确是那些畜生的帮凶。
总之这一次,女奴们在绝望的重压下,心中已经燃起了反抗的小火苗,只是她们依旧没有信心和勇气,这小火苗在安定一段时间之后就又会慢慢熄灭,以往每一次都是这样。
阿加走到众人前面,这一次她没有一上来就说那些逃跑和努力的话语,而是看着那一张张满怀希冀的脸望着自己,沉默了良久。
最后阿加的目光落在阿云婆婆身上,她轻声问道:“婆婆,当年巴狼夺位成为巫的时候,我们死了多少同胞?”
听到阿加直呼老巫的名讳,许多女奴低呼一声捂住了嘴,有些慌乱有些害怕,阿加苦笑,只一个名字都怕成这样,她以前似乎这是这样的吧?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可怜。
阿云婆婆没有回答,那时她还是个幼童,记得并不清楚,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时绝对和现在一样惨烈,甚至更过。
“婆婆可还记得,三代巫之前,我们女奴可以用来生孩子的年岁又是多少?”
阿加这一问,阿云婆婆的手忽然抖起来,三代之前的事情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她听老一辈口口相传提起过,她小时候阿娘就时常在她耳旁念叨。
“是十八岁!”阿加代替阿云婆婆回答,女奴们不明所以,迷茫的望着阿加,“这些年来征战不断,虽然我兽王族是胜者,但依旧损失惨重,所以这个年纪被一次次下调,巴狼当年上位,直接将年纪调整到了十五岁,正是因此兽王族的人口快速增长起来。”
“这一次兽王族的大战不论成败,兽王族的人口都被压缩到了最小,而且天狼营地在巴哈夺位时的损失更是惨重,女奴也好,幼童也好,还是那些男人们都死了不少。”
有一些人露出明悟的表情,可大多数人还是不明白阿加说这番话的用意。
阿加悲凉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稚嫩而又纯净的少女妙颜,鼻子发酸囊着声音道:“等到大军归来,等到巴狼康复,这个年纪将再一次被下调,可能是十四岁,也可能是十三岁,甚至是十二岁!”
“还有,”阿加看着阿树阿娘那一批刚刚脱离苦海的女人,“还有你们不要再奢望四十岁就能熬出头,这一次可能连你们也不能幸免,要一直坚持到五十岁。我说的这些,都是巴狼已经决定的事情。”
少女们懵懵懂懂只觉得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而那些刚刚熬出来的女人却捂着脸大哭起来。
“不!我不要再回去过那种生死不如的日子!”
“怎么办,好不容易熬出来又让我回去,我做不到,杀了我吧,干脆杀了我吧。”
绝望的哭声感染着所有人,阿加却在这时用平静的语气给了她们最后一击,“兽王族的男人也不多了,这一次谁也逃不掉,每一个女奴都得有同时伺候好几个男人的觉悟,唯有这样才能保证每个女奴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怀上孩子,壮大兽王族的人口。”
阿加的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阿树阿娘跌坐在地上仰天嚎哭,和她一样年岁的人也哭得肝肠寸断,阿云婆婆也流下了痛苦的眼泪,那些无知的少女们也感受到了所有人这一刻的绝望,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这一次,阿加却没有哭,她眼睛干涩没有半点湿润,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嚎哭的众人,如果早有人能意识到她说的这些,如果早三代就开始反抗,那么现在会是怎样一番情况?
“阿加,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都听你的。”阿云婆婆抹掉眼泪对阿加道,旁边的几个婆婆纷纷点头,虽然她们早已经过了五十岁,是不可能再被欺辱,但她们曾经劝说过多少女奴顺从屈服,她们这一刻都觉得自己的双手染满了同胞的鲜血,只想做些什么来救赎。
阿加没有说话,她低下头默默的拉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她平坦而又光洁的小腹,肚脐之下的位置赫然印着一朵火红的花朵,红得刺眼,刺得所有人的哭声都停了。
阿云婆婆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震惊道:“这是……这是……”
阿加平静道:“红花无蕊,这是石女花,我吃了石女花。”
整个营帐噤若寒蝉,石女花是兽王族的禁忌,这种花长在深山里,她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