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的确如姜萌预想的那般,气的七窍生烟。
他越是生气,心性反而越是沉稳,脑子也被火气灼烧的异常清明。
“还是没有查到那张报纸是谁送过来的?”
手下面色难看摇头。
“那内鬼呢?查出来没有?”
手下面色几变仍旧摇头。
孙建国深邃的黑眸里仿佛积蓄着两团风暴,随时等候着上场肆虐。
“这也查不到那也查不到,看来我这个队长做的不大称职啊。”
手下急了,焦急解释。
“队长……真不是我们不上心,对方做的毫无破绽,弟兄们地毯式将革委会里里外外给搜索了好几遍,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发现。”
听见这话,孙建国反倒是沉寂下来,他淡淡挥退手下,站到窗前狠命吸着烟。
“风雨欲来啊,究竟是谁做这么大局,就为了扳倒我?”
纵使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是谁,孙家虽然张扬些,还不至于失心疯,去惹这么一尊敌人。
他嘲讽一笑:“可真是看得起我,看得起孙家啊。”
砰地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孙白怒气冲冲跑了进来。
“大哥,那些报纸是不是疯了?他们怎么敢?真以为咱们拿他们没有办法不成?”
“你难道有办法对付他们?”
孙建国并未回头,冷冰冰的声音如同一瓢凉水迎面浇灌在孙白脸上。
冻的他一激灵,硬生生打了个战栗。
“不是,大哥你怎么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然呢?”
孙建国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看着他。
“市政府对这群新闻人尚且礼貌有加,你是真厉害,说得罪就得罪。”
孙白也委屈啊。
“大哥,是他们先对你出言不逊,我实在看不过去才仗义执言的啊。”
“呼——”他深深地呼气。
“行了,你先闭会嘴,我头疼的紧。”
孙白憋憋屈屈:“哦。”
孙建国只觉得心力交瘁,孙家于这官场如一叶浮萍,偏他还要一拖二,实在是太累了,怎么都拖不动。
等了许久,室内太过安静,孙白坐不住了,弱弱发问:“大哥,那现在怎么办啊?”
孙建国长长叹口气,呼吸声打在寂静的空间里尚能听到回音,就似那悠远地、警醒世人的警钟。
“为今之计,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鲁迅先生说过: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
事实如此。
姜萌这会儿就挺快乐,又是一个星期天,她载着一大包吃的朝着姜家村进发。
进了村,她并没有去姜家,直接上学校找到刘怜月。
“二嫂。”
“咦,萌萌你怎么来了?”
刘怜月还挺惊讶,她很清楚自家境况,拜婆婆所赐,亲戚们除非必要没有人愿意上门。
萌萌上个星期来了,这个星期再来,估计是有事吧。
姜萌拿了袋江米条和一袋桃酥塞给她,说明来意。
“我请大宝帮个忙。”
说着,胳膊一揽飞速将小孩给扛走了。
刘怜月哭笑不得,追到门口,见他俩一个跑一个笑稳的一批,遂放下心来。
姜萌给毛孩子扛到山脚下,两人蹲在一丛水竹前面,她指着侧前方的小院子说:
“大宝,看到没有,你待会去那里,找一个叫做宋羽的人,就说有人找他。”
“昂——”
大宝嘴里塞着大白兔,甜滋滋的,听到姑姑的任务自信满满点着小脑袋,迈开小腿就冲出去了。
姜萌略等了等,远远地,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抱着小孩出来,她离开水竹丛,边退边等。
一直将人引到学校附近,她这才脚步一转,转到底下的小溪边上。
宋羽给孩子送回去,这才喘着粗气追来小溪。
“你来的挺快啊。”
“嗯,速战速决也算是我的个人优点。”
宋羽开着玩笑:“真不是怕我昧掉老参?”
姜萌唇角勾了勾,音质变冷两分:“你可以试试看。”
“不敢,不敢。”
宋羽忙不迭摆手:“自从那天目睹你弓弦单杀野猪,后边三四天,那根染血的弦一直在我梦里晃荡。”
只不过这回不是杀猪,那根弦勒的是他脖子,一晚上吓醒三四回,开玩笑,谁还敢昧下女罗刹的东西。
姜萌诧异打量他:“你看起来不像个胆小的啊。”
“别这么说,我胆子挺小的,尤其怕死。”
“废话!”
姜萌没好气瞪直眼:“谁能不怕死,我也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