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厨房,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摆在正中间的四方木桌。
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虽然丰盛,但量并不多,够一个人吃。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用的还是老式的烧柴土灶。
角落里有一大堆柴,在柴堆旁边搭了一张简陋的床。
床上放着一只拨浪鼓和其它一些哄孩子的小玩意儿。
被子破破烂烂的,里面的棉絮都露出来了。
我轻叹了一声,坐下就盛饭,大口大口吃起来。
吃饱喝足,才刚擦完嘴,桌上的碗盘就消失了。
肚子里有了食儿,我慢慢镇定下来,思考能力也跟着恢复。
脑海中那些我留意到的线索也好,没发现的线索也好,都被串联了起来。
而将它们串联起来的,关键的“线”,便是那三封信!
我站起身,来到院子里。
那凄凉婉转的唱声又响起了。
还是那熟悉的唱段。
这次再听,我心头没有恐惧,只有唏嘘。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口井上。
上面盖着井盖不说,井盖上还压了一块大石头。
之前还没发现这石头有什么特别。
可此时此刻,上面浮现出了一些晦涩复杂的符号,微微泛着红光。
我走到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凑巧的是,我刚好知
道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种邪法,可以将死者的尸身和魂魄分离,让死者一直被困,永世不得超生。
施法这人功夫还不到家。
过了这么久,这邪法的效力减弱,出现了缺口。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这破解之法很简单,却需要特定的条件。
我好像知道自己是符合条件的,也没犹豫,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画下了破解的符号。
刹那间,那大石头剧烈的颤抖起来。
而后竟整个儿开始燃烧!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石头烧成灰烬,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不敢相信。
撇去这些灰烬,我搬开了井盖。
那凄凉婉转的唱声戛然而止。
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下一照。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手抱了个孩子,在这早已干枯的井下站着。
感受到亮光,她和两个孩子同时抬起头。
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眸子没有眼白,漆黑无比。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既然如此,也就只能我下去了。
我找来一根结实的绳子,一端拴在石磨碾子上,绑得结结实实。
而后将另一端扔到井下,顺着绳子往下爬。
我这刚
到底下,一转身,她已经来到我面前,和我脸对脸。
换做以前,我早就被吓得不行了。
可是这次我没有。
或许是了解到了真相和她的意图,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神色复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就这么对视了大概十来秒,她突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就好像有人往我嗓子这里压了一块冰一般,感到冰冷刺骨的同时,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我心中开始有些紧张和害怕。
可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哪里来的勇气。
我就这么坦然的继续与她对视着。
又过了一会儿,她脸上再度扬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随后缓缓松了手。
“你和他长得真的好像……”
我捂着脖子蹲下身,剧烈的咳嗽起来,头顶上传来她幽幽的声音。
缓了好一会儿,我站起来,回应道:“可我不是他。”
她看着我,缓缓点头。
“对啊,也得亏你现在还是个孩子,要是再长几年,真就和他一模一样,我怕我会控制不了,就这么活活掐死你。”
或许是不想看到我这张令她痛苦的脸,她转过身去,这样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和别人长得像而产生屈辱感。
在那些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
写着于风。
这个名字,即使是我这样的小辈都有所耳闻。
他是早些年间,我们这边唱地方戏的名角儿,红极一时。
“我以前还觉得奇怪,我爷爷那么爱听地方戏,我们这边所有名角儿的戏他都听,却唯独不听于风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