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敏当然也气元婉如,出来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给她报个信。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她瞪了元婉如一眼,元婉如则露出讨好的笑容,汪敏无奈压下火气,女孩子不能骂,何况婉如好不容易性格开朗了些,她更要随和一些。
说来说去,还是江年不好。
“她不让你跟着你就不跟了,你有没有主见?”
“就你这样,还带兵打仗?”
“连点判断力都没有,我看你早日解甲归田,省得丢了朝廷的脸面。”
得,舍不得骂那个小骗子,只管冲他撒气。
没办法,这个人是亲娘,骂,也得受着。
陆江年索性闭嘴,省得说多错多,被骂得更惨。
陆老夫人却大喝一句:“好了,这里是荣寿堂,不是望春堂,你来这里耍什么威风?”
“身为儿媳,冲着婆母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
“果然是武夫出身,孝悌之道,半点都不懂。”
汪敏胸口立刻堵着一口气,多少年了,总是拿她娘家比作粗鲁的武夫,陆家出了几个读书人,就好似了不得一样。
陆江年眉目一凛,还没说话,元婉如就抢先一步开口:“陆夫人,有件事,我想请您解惑。”
陆老夫人不耐烦地答:“你又有什么事?”
“我娘是侯夫人,忠勇侯府的当家主母没错吧?”
陆老夫人冷着脸道:“是,她是侯夫人。”
“怎么,侯夫人很威风吗?我这个当婆母的,说不得了是吗?”
元婉如浅笑嫣然:“婆婆和儿媳,是私人关系。”
“当家主母,执掌中馈,家中诸事皆要过问,细查日常开支用度,管理各房仆役,是府中最高的管理者,是公家身份。”
“老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自然该明白,去私心存公心,才是家族兴旺的根本道理。”
“正所谓,天无私覆也,地无私载也,日月无私烛也,四时无私行也。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
“孟子也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我娘说得没错,她是府中管理者,查抄房屋这样的丑事都不知会她一声,这不是没规矩,又是什么呢?”
“她不过是为了侯府的规矩着想,她一心为公,老夫人应该高兴才对,应该嘉奖她才对,怎么反倒生气了?”
“我娘读书不多,却能遵从书中道理,怎么反倒是老夫人,反其道而行之。”
陆老夫人听到她的长篇大论,只觉得头也开始晕了,眼也开始花了,耳朵嗡嗡作响,心虚气短,什么气势都没有了。
这个元氏,就不能少显摆一次吗?
她们曹家什么时候成了书香门第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反讽吗?
元婉如就是摆明讥讽她。
当着她的面嫌弃汪敏的出身,她又是什么高门大户、簪缨世家的书香贵女吗?
她从小就开始看古代医书典籍,为了读懂其中意思,她是下了大功夫学习文言文的。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古人的智慧更令人惊叹。
她常常捧着书,一读就是大半天。
庆幸的是,她记忆力极佳,即便后来没有时间再翻阅这些古文经典,少年时的深刻印象,却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如今,这些知识,倒成了她吵架的武器了。
陆江年无声弯起唇,笑了。
他虽然读书也不少,但是灵活运用这一块,真是不如元婉如。
每次看到她噎得路老夫人脸色青白,他就觉得好笑。
至于会不会把陆老夫人气病,他还真不担心。
祖母好吃好睡,每天睡到巳时方起,吃得精致,中气十足,哪里就那么容易气病了。
这一阵之所以连连病倒,不过是因为旅途劳顿罢了。
前两日府医刚给祖母请了平安脉,说她气血充盈,身体康健。
陆老夫人指着元婉如,语不成句:“你……你……你闭嘴。”
“不许你再说话。”
“曹嬷嬷,你找到兰欣的赤金步摇了没有?”
曹嬷嬷面露难色,曹兰欣心里一咯噔,不会吧……
汪敏挺直腰杆,说得十分清晰:“聆水居根本没有什么赤金步摇,她们两个把婉如的房间都快拆了,老夫人不必担心她们找得不够仔细。”
陆老夫人倒吸一口气,不死心地看向曹嬷嬷。
曹嬷嬷艰难地点点头:“老夫人,真的没有找到。”
曹兰欣失声大喊:“不可能,步摇一定在她手中,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找!”
汪敏淡淡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就差把墙都拆了,你说她们有没有认真找。”
“兰欣,你为何如此肯定,步摇一定在你表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