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宇文临淮脸上明晃晃的拒绝之色,吕丞相神情一顿。
“竹儿,你先下去吧。”
待屋内只余下二人,吕丞相语气明显与方才区别,带了几分疏离。
“不知五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既然宇文临淮如此态度,他也不必上赶着送女儿了。
气氛陷入一片寂静,连屋外的蝉鸣声都听到一清二楚。
宇文临淮也并未磨叽,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叠证据,拍在了桌面上。
吕丞相不以为然扫了一眼,以为是不重要的资料,但当看到上面熟悉的人名时。
他顿时慌了神,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证据。
翻来翻去看了一遍后,桩桩件件都是罪名。
全部是他手下一脉的官员的罪名!
贪赃枉法,杀人劫财。
仗着他的丞相和官员之名,他们几乎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
吕丞相瞳孔微震,竟没想到宇文临淮将这一件件的事情全都搜罗了起来!
“五皇子,你这是何意?”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这五皇子是想拉他下水?!
宇文临淮从其中抽出其中一张证据,密密麻麻的文字控诉着案情。
村霸为了地主的良田将他一家五口杀人灭口,一个地方官收了村霸的银两,却硬生生让此案蒙冤。
他甩到吕丞相面前,轻描淡写开口。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本皇子不信丞相大人毫不知情。”
“所有名头都是仗着丞相大人的权势,为虎作伥。”
“若是丞相大人能让这些贪官将账本补上,害死人的罢官,本皇子可以不追究。”
一连串说完,宇文临淮悠闲游哉地抿了口茶,冷冰冰吐出几个字。
“限时三日。”
他神色中带了几分泠冽,明晃晃的压迫感袭之而来,“若不然,这些证据,三日后就会出现在朝廷之上。”
吕丞相沉默不语,暗暗攥紧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
“此事微臣管不了,天下事情那么多,微臣不能件件都能第一时间都知晓。”
他想要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将过错全都甩到官员身上。
宇文临淮早久料及他会如此,嘴角扯出一个淡然的笑意。
话却步步揪紧了吕丞相的心,“丞相大人大可不管,但若到那时,手底下的官员能剩下几个,就不归本皇子管了。”
吕丞相脸色骤变,急促的呼吸证明他此刻的慌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
五皇子这是要重挫他的势力!
若是到时候皇上挨个轮流追责下来,他也难保自身。
“不知者无罪,皇上圣明。”
“微臣从开国就为朝廷衷心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吕丞相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宇文临淮直接打断他的话,“丞相大人,这可是失职。”
“您觉得,父皇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空气中寂静了两秒。
吕丞相笑了,脸上带着几分轻蔑和淡淡的无奈。
“五皇子,你莫要咄咄逼人。”
此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
若是这些证据全到了皇上手中,就算不治自己的罪,也会引起皇上大怒。
朝廷上那些他的死对头,也会瞅准这个机会拼了老命地弹劾于他。
平白无故惹得一身麻烦。
宇文临淮摇摇头,神色闪过一丝严峻。
“本皇子只是告诫于你罢了。”
“至于你听不听,与本公子无关。”
察觉到他矛盾的心理,宇文临淮直接点出他心中所向,“丞相大人之所以一直中立,就是看不上三皇兄。”
吕丞相一直对宇文修阳行为做派嗤之以鼻,也不屑与之为伍。
但眼下只有一个选择了……
“但除了三皇兄,只有本皇子可靠,若是丞相大人想要投奔本皇子……”
他迟了迟,一脸颇为惋惜的样子。
“总要拿出些投名状来,不然岂不是曲意逢迎?”
这话一出,吕丞相神情有些恍惚,似在权衡利弊这件事。
他捏搓着厚厚的证据,叹了口气。
“水至清则无鱼。”
明里暗里在对宇文临淮表示,若是将他底下的人全都清了个遍,他的势力也便空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暗示,宇文临淮也颇为爽快,颔首表示赞同。
“丞相大人说得无错。”
“本皇子的名单上只有大鱼,这小鱼小虾还可以继续养着。”
说罢,他留于吕丞相思虑的空间,起身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