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暗自叹息。
即便没有追随先皇爷,在长子身死之后,继立次子为嗣子的这回事,相较大太太,老夫人心里,也定然是更满意由二太太做宗妇的吧。
如若今日宫里的这些赏赐,都是赏给大太太的,蒋氏不用看也知道,大太太定然是会直接将它们锁进自己的私库里,并且时时刻刻提防着其他几房的人惦记自己的这些珍宝的。
“回祖母,”蒋氏感激地朝二太太谢过礼,又向老夫人礼道,“郎中说婆母是急火攻心,郁气不得发散,才会昏迷过去的,已然开了方子,说是只要用心调养,便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老夫人点点头。
“如此便好,娘和我们也都可以安心了,”二太太说着,又笑着对蒋氏道:“若是缺了什么养身理气的药材,尽管寻我去,千万不用跟我客气,我虽然不通医理,但什么药呀,补品呀,却是不缺的,上次我娘家兄弟去外头公干,还带了不少那边产的药材给我呢,我一看——”
她边比划着,边嗔笑道:“光是冬虫夏草和雪莲竟然就有那么多,我还骂他呢,说你这是不盼着你长姐半点儿好啊?我得得什么样棘手的病症,才能把这么多药材全用了呢!”
“还算他有良心,赶紧就跟我讨饶了,说那都是做弟弟的,对我这个长姐的一点儿孝心,既然是给到了我手里,不拘我怎么用都好,就是全送了人,也是结个善缘呢,我这才肯饶了他收下。”
三太太气若幽兰,挽着她笑说:“人家一番心意,还要被你这样编排,你既这么厉害,日后我都不敢送你什么东西了。”
“那可不成!”
二太太登时对她扬起眉佯作恼怒,“你若是不送我了,我便日日捡着你不喜欢的送你,只要你恼上一次,我便也哭到娘面前,说你是个厉害人物,收了我的东西还要恼我,请娘给我做主呢。”
老夫人又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指着她道:“都将这算盘打到我面前来了,我还能如了你的意?”
大家都陪在旁边说笑,热热闹闹地一起用了晚膳。
老夫人这时才道:“按理说,朝廷的旨意下来,咱们是该摆几桌宴席,请交好的老爷太太们同乐的,可是如今正值年关,大家都忙着,这宴席便等过完这个年再办吧。”
二老爷夫妇自然称是。
自从二老爷得封世子之后,崔琬再跟崔瑜相处时,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优越感,连在家塾里,都爱抢着回答先生们的问题了。
不过,崔瑜没工夫理会她。
她这些天,正忙着收母亲给她的铺子的营利和庄子里的出息。
这会儿住在侯府里,庄子里若是交粮食和牲口难免不好存放,庄头便托玉书请示,是否能折了现银交给主子,崔瑜自然允准。
此刻银票交了上来,她便和玉书拿着算盘和账册核对。
侯府庄子里闹出的事情,也算是给崔瑜提了个醒。
她现在每隔一段时间,便随机点几个手下人,写了纸团,让他们当场抽庄名,决定各自去哪个庄子巡查,看有没有欺上瞒下的事情发生。
连这些去巡查的人,她也暗地里派了人监督。
好在这两个庄子的庄头都算老实,并没有仗着主子不在,便做出欺上瞒下,伤天害理的事情。
账册对完,交上来的银票数量也没有错误。
两个庄子出息折银票七千两,几个铺子的营利也不少,加起来足有一万四千多两。
崔瑜按着每个庄子、铺子的经营状况,算定了管事等人的赏银,让玉书明日拿给他们,又另拨了银子出来,让玉翘拿去给丫环们各添两身新衣服、两套新首饰过年。
其余的钱便交给了管金银的玉弦,让她锁到匣子里收着。
这事情还没忙完,二门上的人便又来报,说有给四姑娘的礼物。
玉弦和玉婵带着人去抬了六口铁力木大箱子回来,崔瑜拆开信件来看,是她在冬州时的手帕交送给她的新年贺礼。
书信由与崔瑜最为亲密投契的左布政使詹家姑娘执笔,洋洋洒洒六七页澄心堂纸,写冬州战事如何波澜壮阔,她们这些“娘子军”又如何不逊须眉,有条不紊地帮着安置伤员和百姓。
信末又问崔瑜,何时能回冬州,直言等胜了此战,来年开春,想邀她一起去打马球,猎奇兽。
崔珍又与崔琬闹了口角,来崔瑜这里躲清静,闻言杏眸登时亮了,问道:“在冬州,姑娘家也可以骑马打猎吗?”
“自然可以了,”崔瑜也将詹敏真他们送来的簪花钗子给崔珍堆了满头,点头得意地小声道:“地偏规矩远嘛。”
崔珍心里顿生向往。
寄去冬州给詹敏真等人的礼物此刻也已经在路上了,玉婵打开最后一口大箱子笑道:“姑娘跟詹姑娘她们还真是有默契,您寄了孔雀羽给她们,她们也赠了您珍兽皮毛呢。”
崔珍好奇地走了过去,见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