卲景知被崔珍这话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可还不等他分辨,肩膀便是一痛,几个婆子按着他便朝一个方向推。
“崔姑娘,”卲景知赶紧讨饶,“我不是卲世子成了吧?我就是个妄图攀附权贵的宵小之辈,偶然闻得小裴侯心意,意图讨好,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惹了崔姑娘不快,崔姑娘您大人有大量,便请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叨扰贵府了!”
崔珍停下步子,问:“那你究竟姓甚名谁?”
“我……”卲景知被她问得一噎,磕巴了半晌,囫囵默着百家姓,憋出一句,“小的赵大!”
崔珍掀唇,凉凉道:“竟然又与我家大嫂嫂的小厮重上名了,我看你不叫赵大,合该叫找打才是。”
既然她不再谎称自己是文信侯府的世子,崔珍自然不会再带他去打搅母亲的客人了。
没有了婆子们的推搡,卲景知原地停了一会儿,可还没等他松了这口气,便听有丫环来请面前这位崔姑娘,说是太太请她过去说话。
崔珍听母亲唤她,又将目光往那套着麻袋的人身上一瞥,嫌恶道:“将那个送膳的小厮还他,送他们去见官。”
卲景知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又讨起饶来。
崔珍被他吵得头疼,索性摆摆手道:“押到二门,便将他的嘴堵上,别让他搅扰了府里人。”
卲景知欲哭无泪,只能任由崔珍施施然走远。
明辉堂里,二太太与邵太太正聊得起兴。
两人都对结亲之事有意。
文信侯府也是太祖皇爷敕封的开国侯爵之家。
太祖朝时众皇子夺嫡,卲家站错了队,所幸先代卲老侯爷为人并不激进,没有为了所支持的皇子,太过与潜邸时的先皇为难,所以先皇登基清算时,也并没有夺去卲家的爵位,只是终其一朝没有重用邵家的子孙。
沉寂一朝后的卲家,虽然没有了太祖朝时身处大雍权力中枢的辉煌显赫,可这也使得他们得以远离皇权纷争,再加上祖辈积累的丰厚家底,可谓是顶好的清闲富贵人家。
因而文信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不仅不需要像大多数宗妇一般,为了丈夫的官途,奔波周旋于复杂的人情往来之中,反而可以留在府里,安享太平尊荣。
韦氏从不强求女儿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她只希望她的珍姐儿一辈子平顺幸福。
此刻看到女儿进来,韦氏便笑着对身旁的文信侯夫人道:“这便是我家珍姐儿了。”
她又招呼女儿,“快来见过文信侯府的邵太太。”
崔珍依言上前行礼。
邵太太和气地将她扶了起来,细细打量。
崔珍虽不是十分绝色的姿容,但她生了张鹅蛋脸,皮肤又白皙,看起来富贵端庄得很,一瞧便可知是个有福气的。
邵太太看得心生欢喜,忍不住便将自己手上戴得那对青翠欲滴的翡翠镯子添在见面礼里,赠给了崔珍。
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崔珍抬眼看了看母亲,见韦氏稍稍点头,她这才谢过礼,接了下来。
邵太太又跟她闲叙了几句话,言语间和气极了。
崔珍心里动容,暗道幸好自己已然将那个用心险恶的小人绑去见官了,不然文信侯世子的名声没准儿也要被那无耻之辈给玷污了。
恰巧邵太太提起了自己府里的儿女们。
崔珍赶紧提醒,“伯母心善,贵府的公子姑娘们定然也是极好的,可是请伯母千万小心,京城里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冒出了些胆大包天的无耻小贼,专门做些冒充勋爵子弟,败坏人家名声的事情,方才便有一个宵小之徒冒充皇亲不成,又假称是贵府世子,还好被晚辈识破,及时拿住了他。”
“竟有此等事情?”邵太太一时也是心惊,顺了口气才道,“还好珍姐儿机敏,伯母真是要替我家松哥儿好好谢谢你了。”
邵太太与二太太母女越聊越是投契,若非碍着崔珍在场,当场便要跟二太太问起崔珍的生辰八字了。
她留在靖阳侯府用膳,就吩咐身边的丫环,“去告诉公子,不必在外面候着我了,让他回府去吧。”
丫环应声去了。
二太太告罪道:“竟然是世子陪着卲太太来的,那我们可真是失礼了,若是早些知道,理当让昱哥儿请了假回府,好生招待卲世子一番的,哪有让客人留在府外空等,又饿着肚子回府的道理。”
“课业才是正经事,若是让令公子舍了国子监的功课,去陪着我家那混小子吃酒,那我才是真没脸再登贵府了,”邵太太毫不在意地笑道。
“说起来,也是我那混小子忒小心了,说是京师最近不太平,担忧我的安危,非要跟着跑这一趟才能安心,我还说他呢,天子脚下,该抓的都抓了,能出什么事情啊,哪成想,这刚坐下,便从珍姐儿这听了这桩奇事,你别说,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些……”
邵太太适时地收住话头,两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