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冲白湛竖起大拇指道:“加油!”
白湛抬起脑袋,愤然地抵了一下陆缺的额头,这家伙的心肠,怎么比妖兽还硬。
“干嘛抵我?”
白湛趴卧于潭前青石,爪子在水里轻轻划拉着,它还是兽形,但身上却已经有了少女的忧愁,直言不讳道:“我害怕没有我罩着,你会死了。”
“你知道我名字为什么叫陆缺。”
“缺心眼儿?”
“不单单是缺心眼儿那么简单,缺字在烟火人间不是个很好的字,缺衣少食,缺三短四,这些事我都遇到过,但赖名儿好养活啊,我命就特别硬。”
白湛想了想,说道:“这好像和那些无法凭自身能力渡劫的野妖,去找你们朝廷封正差不多。”
“他们也不敢接受太狠的名号,都是什么山主呀,河伯呀,这类不值钱的称呼。”
“名字起大了,容易被砸场子,的确是活不久。”
陆缺话归正题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安心渡劫化形就好,我还挺想知道那时你会是什么样子。”
“无非跟你一样,两只胳膊,两条腿。”
“我说相貌。”
其实“妖”渡劫化形,能变成什么模样,取决于自身的修行状态。
白湛本是荒古大妖直系苗裔,体内明净无垢,宛若琉璃,渡劫化形后身段和脸,绝对都是第一等人物。
至于气质如何,那就得看扛下劫雷时候的心态了。
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譬如有些实力勉强的野妖杂怪,扛劫雷时心里战战兢兢,吃奶的劲儿都得使出来,还会想到诸多恐惧场面,渡劫后,脸扭曲成什么样都不奇怪。
当然了。
也有那天生爱美的女妖,境界不高,但为了花容月貌,渡劫化形时也会保持一颗明净之心。
被劈死的居多……
白湛没这方面的顾虑,纤细的爪子在水里摆动,“我渡劫化形后变丑的话,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陆缺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
“我心里很喜欢很尊敬的朱与姐姐,面相就长得不好看。”
“还有祝百寿,他勉强也算朋友了,可他那样子呢,一脸络腮胡,皮肤黝黑,豹眼大嘴巴,要是不穿公差的衣服,就是个活脱脱的山贼。”
“凭长相娶不上媳妇儿。”
没有渡劫化形的妖,审美跟人还是大不相同的。
白湛道:“就是快被剔骨妖僵虐死的那只菜鸡吗?他实力的确是很弱,不过那副卖相还是蛮威风的,比你和那个姓宁的要好上数倍。”
“数倍?”
“数倍乃至数十倍。”
“………”
一人一狼聊了好久,直至过了晌午头。
白湛也是时候该回去,便又像是交待儿子般地郑重交待起来。
“界山里的各个妖族,早就跟你们朝廷的镇邪司订过规矩。
“锁龙镇这片是以青丘狐坟分界线,超过炼气七层水准的妖兽,不可越过青丘狐坟到镇上或关里作孽;炼气七层的修士,也不能越过青丘狐坟到界山采集天材地宝。”
“所以你绝不可越过青丘狐坟,不然苏萱就会杀你。”
陆缺“嗯”了一声道:“这么说,苏萱算是你们妖族的公差。”
“不然她怎么能威胁我?”
“我记住了。”
白湛冲陆缺抬起爪子,做撞拳之势,很认真道:“你可不准死。”
陆缺握住拳头和她碰了碰。
“一言为定。”
“还有,等以后了,你带我去找姓柳这个小姑娘打一架,我不信当年斩开九尾狐棺的梳月剑,也能斩我。”
“这事啊……以后再说。”
“再见。”
一道月牙形白光在寒潭前亮起,白湛随之消失。
只是白光许久都没有散。
就如残缺的月,照着少年有些惋惜的眼眸。
………
祝百寿今天老打喷嚏,怀疑是宁归在背后说他坏话。
巡逻完了,就拐进了宁归的家。
寒舍旧案。
曾为经魁的宁仍然苦读不辍,手里握着一本书,手指轻轻在书页上描摹,全神贯注,就连祝百寿闯进来都毫无察觉。
祝百寿探着脑袋瞄过了一眼。
好嘛,误会宁经魁了。
这压根就不算书,就是一本列举当代著名春宫-图的册子。
“棋下完了,就看这玩意儿,怎么了,进展太慢,要自暴自弃。”
宁归丝毫不惭愧,用下巴壳儿指了指画册上面的露骨画面,认真问道:“你算是出自于官宦世家,眼界不俗,觉得这两幅画的怎么样?”
“我可以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