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丽丽生龙凤双胞胎的事,在淮水县城乡结合部,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黄金叶也听到了这一消息。
第一次拜访未果,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黄金叶的事业发展如日中天,他没有像余淮海那样,一生痴迷花鼓灯,在他的印象认识里,只有能赚到钱,才能改变生活,改变一切。
传统的花鼓灯他并不排斥,他更希望用这种传统的淮河文化不仅能取悦众人,也能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才是他想得到的,甚至,谁传承得好,和怎么开展传承,人才队伍培养什么的,那倒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得知田丽丽怀孕生双胞胎,这是他再次登门拜访余淮海最好的借口。
这天早上,早春的晨光照射在每个人脸上的时候,树枝也绽放了绿意,鸟儿在枝头放开清亮的嗓子在歌唱。
黄金叶今天很开心,他开着崭新的大众桑塔纳出现在余家大门口,与正要出门的余淮海撞了个满怀。
“淮海,我是黄金叶呀,你这是去哪里?”一身西装革履的黄金叶显得高大威猛,挡住了余淮海。
余淮海抬了一下眼皮,脸上不太高兴。
“我们农民一个,出去干个小活,挣口饭吃,下地干活呗,你,多少年不见,早就是富里流油了,今天来我家,你是不是找错门了?”
余淮海讲话绵里藏针,话里有话透着锋芒。
黄金叶并不生气,主动和他握手,余淮海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我这抓土坷垃的农民手太脏了,别把你手弄臭了。”
黄金叶再次上前一步,拍了拍余淮海的肩膀。
“我既然来都来到你们余家门口了,你不可能不让我进去喝口水吧,这也不是你们余家的待客之道呀?”
说的也是,即便是敌,到了家门口了,不能失礼吧。
两人说话间,从院子里传来了余万金一声浑厚沧桑的声音。
“淮海,你再跟谁说话呢,不能老让别人在门口外面站着,请他进屋里坐吧。”
余淮海一脸的反感,奈何这时父亲开了口,他也只好一摊手,一只手扶着大门框,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我爹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吧,先声明,我可不欢迎你这种人啊!”
黄金叶被怼得只能皮笑肉不笑,不过看来他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为了能达到个人目的,受点挫折也有无所谓的。
刚一进大门,黄金叶就面带笑容,给余万金递上一支大熊猫香烟。余万金本来一脸高兴地迎客,抬眼一看是金叶,脸色大变。
“你小子好像几年前来过我们家一次吧,你怎么又来了,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吧。”
余万金说话间,一转头干别的事情了,根本没有心情理会黄金叶。
黄金叶递烟没有两接他的,也没有人给他倒一杯水。他在一个竹编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咯吱一声,好像要散架,他马上又换到一个草垫子上坐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子。
“大伯,淮海哥,今天你们做错了俩是欢迎我也来了,不欢迎我也上门了。今天来到你们余家,既不是翻后账,也不是兴师问罪,今天来倒有点负荆请罪的意思。”
父子俩坐在一旁,一声不吭,想听听黄金叶到底想干什么来了。
“大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余黄两家的恩怨已经延续两代人了吧,我的爷爷被红军枪毙是罪有应得,还有我的兄长,我的上辈人欠了你们余家的,就应该血债血偿。”
“包括在我和淮海兄弟上学期间,我们黄氏兄弟联合欺负他,也是不应该的。不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为此,我们黄家也是付出了两条人命,记得大哥被枪毙的时候,已经交代我要好好做人,做个好人,为老百姓多做点好事。”
余万金听了倒不以为然,用鼻子哼了一声。
“别在我们面前唱高调了,你为老百姓做好事,你是为自己做好事吧,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黄金叶仍然没有生气。
“大伯说里也对,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嘛,其实我今天来重点要说的是,我们两家的恩恩怨怨也几十年了,也该终结了,我来解这个心结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们爷两个今天就是劈脸呼我(皖北方言,搧耳光的意思),我都接受,只要我们余黄两家今后不再是仇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黄金叶边说边来到余万金面前跪了下来。
余万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上前把黄金叶扶了起来。
“金叶,你让我咋说呢,按说,咱们爷俩也没有多大仇和恨,你也不应该这样做,今天你来我们家,不是单为这件事吧?”
余淮海看见黄金叶如此这般做,心里的气也消去了一大半。
“实不相瞒,我今天来,除了想解开余黄两家的心结,这都什么时代了,我们真的不能再记仇了,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