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年,叔叔和哥哥们张罗着盖新房子。
婶婶也很高兴,吃饭的时候多给她夹几块五花肉,叫她补补身子。
这些年她总是生病,每次都要喝那种难闻的汤药,刚好不久又要吃药。她觉得自己是个病秧子,也许过不了几年就要死了。
新房子上梁的那一天,哥哥们不小心掉下来摔成重伤,叔叔把他们送去医院就回来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两个哥哥。
婶婶骂她晦气,是脏东西,连累他们住不上新房子。
她又被赶去那间阴暗的柴房,婶婶把哥哥的东西都丢了进来,她捡起其中几本书,只挑认识的字去读。
书中有句话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每个人都应该勇敢起来反抗压迫。
邵红霞悲伤地发现,原来自己过的不是好日子。
她流过的血是被践踏的罪证,她折弯的腰承受着屈辱与摧残。她受到了压迫,她应该反抗,拿起武器来保护自己。
听说新房子又要动工了,叔叔和婶婶都将搬进去,把她留在柴房里等死。
深夜,她拿起了哥哥们用过的斧头,砍向熟睡的叔叔和婶婶。
原来他们的血也有温度,和她流过的血一样。
她拿走了盖新房子的钱,连夜逃离了那个村子。没人知道邵红霞去了哪儿,因为她早已死在了那间柴房里。
邵思颖回忆往事哭到崩溃,她指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大声质问:“邵红霞有错吗?她只是想保护自己,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郝晴轻叹了声:“受到迫害的人,反过来迫害别人,这就是你犯罪的理由吗?”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我也要活下去啊。”
邵红霞逃出村子以后,她没有学历,却有一身病,治病就花去了不少钱,她只能到处打零工,做些刷碗扫地的活。
她手里那点积蓄支撑不了多久,也舍不得租房子,和饭店女工挤在通铺上一起睡。
那段日子虽然艰苦,却比在村里的时候好多了,她也结识了一个好朋友。两人互相鼓励多攒些钱,将来在城市里安家。
她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她省吃俭用去银行存了钱,还给闺蜜看过她的存折。
好友告诉她有个地方能赚大钱,她信以为真去听课,走街串巷卖产品,赔光积蓄才知道是传销。
家人和朋友都会骗人,只有手里的钱才是真的。
邵红霞走投无路,又做起了从前的勾当。
有个客人给她五万块钱生孩子,那时她也不懂代孕,只是听那位客人说,他和妻子没有孩子,想买个孩子也不容易,就想找女人帮他们生。
可她已经生不出孩子了,她又很需要那笔钱,假装怀孕先把钱骗到手,再次逃离了那座城市。
她改了名字,做整容手术,变得越来越漂亮,喜欢她的男人也越来越多。她又以假怀孕假结婚为名,从他们手里骗了不少钱。
这些男人图她的色,她图他们的财,谁也不亏。
后来身份信息联网,到处诈骗行不通了,她又瞄准了那些有钱的单身老头,给他们做保姆,做护工,撒个娇就能要到名牌衣服和包包。
还有人给她送名贵首饰,带她出国旅游,帮她办了个新身份,大专学历的邵思颖。
她拿到那张身份证,高兴得整晚睡不着觉,也给自己规划了人生目标。她去到大城市,不断扩大交际圈,目标对象也提升了几个层次。
禹建伟出手比那些老头更大方,虽说有些怪癖,但她见多识广都能应付。
原打算捞一票大的,没想到老东西这么快就嫌弃她了,趁着网恋流行又交了几个新女友。
邵思颖没赚够本,不甘心灰溜溜地回海城,她也曾想过勾搭禹明辉,使尽浑身解数都白费力气,他眼里只有那个怀孕的老婆。
对于洪雪,邵思颖羡慕她的好家世,嫉妒她嫁个帅老公,也恨她不知疾苦的天真。
同样是人,为什么她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邵思颖从禹建伟身上捞不到好处,观察洪雪和禹明辉就成了新乐趣。她发现老东西的儿子是个人精,比她以往见过的人更有城府,也更阴险。
禹明辉表现得太完美了,但这世上,不可能有那种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她就等着,看他何时露出真面目。
那天,洪雪为了去救轮椅上的禹建伟,不小心失去了她和禹明辉的孩子。
她在旁边见证了全部经过,说不清是反应不及,还是被吓傻了,甚至夹杂着一些幸灾乐祸。她没有去帮洪雪追那辆失控的轮椅,站在路边像个无关者。
她看着洪雪摔倒在地上,鲜血浸透裙摆的时候,还在想这件孕妇装超贵的,好像是国际大牌呢。
直到禹明辉一拳头打飞她脑子里的水,她才清醒过来,自己早就被卷进泥潭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