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洋看到禹心怡披散着长发,愧疚的双眼泪如雨下。
她撕裂的嘴角渗出血丝,脸颊沾着不明污渍,身上布满了或青或红的痕迹。
韩洋眼里的惊愕转为悲痛,眼前的爱人变得面目全非,脑子里浮现出混沌白光,将他的记忆强行拉回三年前。
初见的那一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走进咖啡厅,明净的双眼像春雨润冰玉。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阳光都对她格外偏爱,她身上笼着一层浅金色薄纱,像个纯洁的新娘步入神圣殿堂。
“你好,韩律师,我叫禹心怡,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路上有些堵车……”
他忘不了她眉眼弯弯的笑靥,心跳骤然乱了,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红了脸。
“韩律师,韩律师?”她大方地朝他伸出手,他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握住了想要守护一生的幸福。
泪水模糊了美好的记忆,韩洋攥紧手里那份文件,咬得牙根欲碎,心底沸腾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冲上楼梯就要去打人。
“不要……”禹心怡哽咽地抱住他,低声哀求,“韩洋,是我对不起你,求你了,快走吧,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我惹不起他,这就是你自甘下贱的理由?”韩洋身为男人的自尊被击个粉碎,他也忽略了,她只是怕自己受伤。
楼上又响起令人作呕的笑声:“宝贝儿,我去洗澡了,等你回来玩点别的花样。”
禹心怡羞愧得无地自容,躲在韩洋怀里抬不起头:“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吗?”
“你还要留下来?”韩洋悲愤地推开她,气到发抖的手丢下那份文件,“禹心怡,我们结束了!”
他没再看她哭求的双眼,掰开她苦苦纠缠的手指,挺胸抬头逃离了这座地狱。
他允许自己失败,却不能失去尊严,就算他的爱再廉价,也不该被她踩在脚下践踏。
“韩洋,韩洋……”禹心怡跑下楼梯去追他,踉跄地跌倒在地上,膝盖痛得像被摔碎了,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她是个肮脏的女人,玷污了他们的感情,心爱的人终将弃她而去。她不配得到爱,注定要受到惩罚……
禹心怡在楼下哭得肝肠寸断,罗会长听到动静走下来,看她摔伤的样子没了兴趣。
他捡起地上那份文件,坐在沙发上翻阅起来,没有感情的声音像冰锥凿在她心上。
“邵总真有意思,哄你不情不愿地来陪我,还想骗我买下金樽雅汇。”
禹心仪摔飞的思绪飘了回来,震惊地看向男人:“你是说,邵思颖派他来送文件的?”
罗会长不以为意地摇头道:“管他是谁呢,我钱多又不傻,我才不会接手这个烂摊子。”
他将那份文件扔到禹心怡面前,“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就像是我强迫了你。算了,以后别再来了,回去给邵总捎个话,请她另谋出路吧。”
男人年近五十,保养得宜的脸庞红润光亮,看不出明显的皱纹,从容气度和禹明辉有些相似。
以前,禹心怡形容不出这种感觉,现在她看懂了,那是身为人上人的优越感。
男人收拢浴袍起身要走,禹心怡爬过去抱住他的腿:“罗会长,求你答应邵总的条件,不然她不会放过我的。”
禹心怡急起来就想哭,韩洋常逗她说是小哭包,眼前这个男人却对她没有耐心。
“我说过最讨厌女人哭!”罗会长坐回到沙发上,一手掐住她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要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我昨晚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年前,你执意要离开我,说你遇到了什么狗屁真爱,可结果呢,你还是这么下贱地回来求我!”
他讥笑着拍了拍她的脸,“我和你哥不一样,我不可能栽到女人手上。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禹心怡心头剧震,顾不上韩洋和邵思颖了,爬起来盯着男人走上楼梯的背影。
“你的意思是,杀死我哥的凶手就是洪雪?”
罗会长背对她停下来,像是想起了他和禹明辉的微薄情分,好心告诉她这个妹妹。
“你哥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强留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到死都不明白,这世上最难控制的是人心,也可能他最后明白了,失控的是自己的心。”
禹明辉真的爱过洪雪吗?
禹心怡记得洪雪说过,哥哥从来没有爱过她,假如洪雪知道哥哥也是爱她的,他们还会走到这步境地吗?
逝者已矣,这种假设毫无意义,就像她和韩洋的感情已经无可挽回。
禹心怡失魂落魄地走到韩洋楼下,她没有勇气去见他,却又不甘心就此分手。
她是被邵思颖胁迫的,她心里爱的人只有韩洋,他要是不信,可以去找邵思颖对质。
禹心怡说服自己争取这段感情,她按下密码打开房门,却见里面乱糟糟的,像是被盗贼洗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