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杜秩的出现,营帐里瞬间冷场。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石奇还是迎了上去,连忙转移话题道:“杜公公您怎么来了?快给公公看座看茶!”
一边的士兵赶忙搬上了椅子。
杜秩一脸不屑,也不客气的坐下,问:“说说吧。”
眼看这话题是躲不过去的,石奇只好谄笑道:“禀报公公,苏青和他手底下人那是抗旨,这未经军令擅自出战可犯了军法。”
“放屁!”
杜秩眼睛一瞪,打断道,“苏青带兵出去那是为皇上分忧。那是经过咱许可的。天雄军能打得金人,再看看你和你手下的兵。你哪点能比得上人家?就凭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想着和别人抢功?”
“若是无自知之明,何不以溺自照?”
看着杜秩像训孙子似得对着石奇一通教训,周围卫所兵将们不敢吭声,不约而同的低下了脑袋,生怕一个不小心波及到了自己。
从石奇颤抖着双手看得出他很愤怒。
杜秩眉毛一挑:“怎么了?你对我的话有意见么?”
“不敢。”
面对这个监军石奇也不敢造次,只好强压着怒火,道:“好,杜公公说苏青经过你许可,可我怎么听说这次主帅还是陆业,难不成陆
业也是经过公公许可?公公可怕没这个权利吧?”
卫所兵将们也都是眼前一亮。
对啊,其他人不好说,天雄军主帅陆业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杜秩头也不抬,淡淡道:“那倒没有。”
石奇脸上一喜,像是总算是找到漏洞,道:“既然陆业没经过公公同意,那就是违背军令,违背圣旨!那他手底下的人也有叛徒。”
杜秩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反问:“陆业所作所为关他手底下什么事,你若去抓陆业家眷我不拦着。”
石奇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且不说陆业的家眷在京师,就算陆业的家眷真的在他眼前他也不敢抓啊。
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权利。
石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公公真的要如此袒护苏青么?”
“没错,这次只要咱就是铁了心护着他了。”
眼看石奇戳破了窗户纸,杜秩索性摊牌了,冷声道,“总之在苏青回来之前,他的家眷还是有任何损伤,我都要给朝廷参你一本。”
“石同知,自己好生掂量着吧!”
安静,整个营帐鸦雀无声额。
石奇青一阵紫一阵。
他当然看出来这是铁了心要袒护苏青。
可偏偏他没有半点办法,好半晌后
,最后还是只能服软道:“明白了。”
“哼!”
冷哼一声,杜秩也大步大步跨出卫所军营帐。
随着走出大帐,杜秩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切,喃喃道:“苏青,咱家这一次也陪你赌了,你可一定要打赢啊。”
……
马上就要腊月,正是天气极冷的时候。
在金人数日劫掠下,整个留县已是近乎荒芜。
民房被金兵抢占,百姓们被赶到了一隅,衣不果腹。
而此时留县县衙后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作为一县之尊的孙长延高坐在县衙后堂中举办着一场盛大的珍馐宴会。
到场的除了投降的五县县尊之外,一起在座的还有各县的各大世家们。
人来人往,乃至于这数百尺宽的后堂都有些挤不下了。
交杯换盏,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平阳道人突然笑眯眯问众人:“你们当中可有人想念大周?”
想念大周?怎么可能?
在座所有人都摇头。
大腹便便的宁安县县令徐县尊拎起酒壶,朝平阳道人杯中倒了杯酒道:“平阳道人……哦不,现在该叫将军了,你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对大金忠心耿耿的啊。”
“是啊,天兵治军严明,所过之处民众
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怎是那臭不可闻的大周可以比的?”
说话的是是留县本地的富商,这段时间他趁机收拢了不少的田地奴婢,对金兵颇有好感。
其他几位富商和县尊们也是纷纷附和表态道。
反正金人不管壮丁还是刮粮都是抓穷鬼,对他们这些有官职或是世家的人可以说是秋毫无犯,他们的日子可过得舒服了。
所有人当中,唯独留县的县尊孙长延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始终闭着嘴没有说话。
在说话的众人脸上扫了一眼,平阳道人苦苦一笑:“诸位的心意我知道,既然诸位把我当兄弟,那么兄长我最近碰上了难事相信大家应该会有。”
这话一说,有不少人都警惕了起来。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