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藏之气,至此而极也。
冬至有三义,一者阳极之至,二者阳气之至,三者日行南至,故谓冬至。
冬至前一日,南方也飘起了鹅毛大雪,一夜之间大地皆白,雪压松竹,枯枝挂银,河面白雾冉冉,飘渺如同仙境。
桃竹村里一大早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大雪后的沉静。各家的村民都跑出来好奇查看是哪家放的鞭炮,见到远处平原地河溪边飘起的浓烟,几人又开始聚在一处七嘴八舌起来:
“原来是那傅家,他家今日有喜事?”
“他家能有什么喜事?一个瞎子书生,还得靠个半聋的婆子养着,哪家姑娘会看上他?”
“他家不是住着个美貌的姑娘么?凭着傅青离的那张脸说不定”
“别瞎说,那姑娘可是大夫,再玩笑也别拿大夫逗趣,当心你家病死无人医。”
“啧啧啧,瞧瞧你这张嘴”
“两天前倒是听阿魏说傅青离的眼睛有可能被那位大夫给医好,该不会是已经好了所以才放鞭炮庆贺吧?”
“呦,要真是这样倒也喜事一桩。”
“嘁,你王阿桂这张嘴变的倒是快,人家傅青离刚瞎的时候你可没少拿考功名之事去挖苦人家,眼下又这副嘴脸,怎么?怕人家哪天真考到功名做了大官,要拿你问罪了?”
“去去去,这此一时彼一时嘛……”
傅家农院里,傅青离的舅舅习远文与阿魏的父亲吴大放完鞭炮后,又急忙跑回到屋里,四人都挤在房中满心期待地看着司瑶将傅青离缠在眼睛上的纱布一层层揭开。
此时的傅青离坐在窗前,比起其他人的紧张忐忑他反倒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不知从何时起,似乎有司瑶大夫在他总能心安。
随着纱布逐渐变薄,即便仍闭着双眼可傅青离却能感受到眼前越来越亮。
窗外的雪停了一个清晨,这会儿又开始寂静无声地落了下来。
“好了,慢慢睁开眼。”待到司瑶将纱布尽数解下后也坐到傅青离的面前,淡声嘱咐道。
而等候在门边的四人皆屏息凝神,注视着傅青离,良姨更是在心中默默祈求上苍垂怜,让这次的期盼不再落空。
傅青离先是转了转自己的两颗眼珠,修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清冷身影,但很快,窗外的光线又令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别着急。”失明了三年,适应光线总要些时间,司瑶依旧耐心地安慰他。
“嗯。”傅青离抿了抿嘴,冲司瑶露出一个微笑后再次徐徐睁眼。
头一次的睁眼已让他逐渐适应了屋内的微亮,遂这次他不再畏惧光线,视力也逐渐清晰起来。
“怎么样?能看清吗?有无模糊?”见到傅青离完全地睁开了双眼,司瑶伸出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直到对方的眼珠变得灵活起来她这才放心。
“司瑶…姑娘。”反应过来后,傅青离才转眸看向面前的司瑶,这一看,瞬间怔住。
清冷素容似月华三千,眉如秋水,眸间清澈见底令他不知不觉便已深陷其中。
看着傅青离那双温柔又灵动的漂亮眼眸,司瑶也禁不住眼前一亮,原来这世间也有男子能长出如此温柔又漂亮的眼睛,倒是与他这清风霁月般的气质相称。
“青离哥,你能看见我吗?”
正当傅青离还在呆滞地凝视着司瑶时,阿魏那张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惊得他瞬间清醒过来,抬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无奈笑道:“阿魏。”
“爹,青离哥终于能看见我了!”阿魏高兴得当即流下了眼泪,又转身扑进自己父亲怀中哭道。
一旁的良姨与习远文也忍不住地喜极而泣,各自抹起了眼泪。
“傻小子,你青离哥能看见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哭什么?”吴大虽也高兴,但见儿子竟大哭起来,当即故意板下脸拍着他的后背数落道。
“吴叔。”傅青离随即也起身先向吴大笑了笑。
“欸。”吴大激动不已,嘴张了张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笑着拍了拍傅青离的肩膀,应道。
“良姨,不哭了,我能再次看见是高兴的事。”见到一旁的良姨依旧还在低头抹眼泪,傅青离走到跟前抬袖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干,温柔安抚道。
良姨此时激动不已,怕一开口又要哭出来,遂只是握着傅青离的手连连点头。
“青离,舅舅恭喜你重见光明。”习远文也热泪盈眶地来到傅青离身边,高兴得又哭又笑。
“多谢舅舅。”傅青离看着习远文,脸上的笑意变淡了不少,随之又向对方施了施礼。
见到外甥还是与自己那般生分,习远文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又想确实是自己亏欠了他,让他自小在这桃竹村里受尽了白眼。
“青离,这些年来你舅舅可没少帮…”良姨见傅青离眼睛既已复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