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南名李的染布坊被一场大火烧毁,加之李老爷病卧在床,流言蜚语便开始在祈乐城中蔓延,一个月后对江南名李不利的舆论愈传愈凶,各地布庄也受了影响,顾客已逐渐有流失的迹象,这令各地的掌柜有些焦灼不安,当然,除了袁掌柜。
这日,袁掌柜正要前往李府看老爷,可才刚出门就被赶来的布庄伙计给拉住,说是有一些老主顾正围在布庄讨要说法,袁掌柜听了也经不住地头疼起来。
自安歌如期将部分染料带回来后,望城的陆掌柜也不负所托在临近的玉海国边境偷偷购得一批染料快马加鞭运回祈乐城,好在江南名李有先见之明一直是将原色织物与染料分开存放,才让原色织物免遭劫难,保存完好。有了这两批染料赶出两三款新样式已问题不大,但老爷仍旧让袁掌柜守口如瓶。
“袁掌柜,今日可得给我们说清楚你们江南名李究竟有没有事?下个月就要为我儿备聘礼了,我可是提前半年交了定金要你们新样式的绸缎。”
“是啊,这都初春了,新布何时出来?我那裁缝铺也等着呢?”
“李老爷可有一个多月没见着了,这外面传的可凶了,说李老爷指不定已经”
“呸呸呸,王家嫂子你可别咒人李老爷啊!”
“外面人传的,可不是我说的”
被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围着,袁掌柜却笑容可掬一声不敢吭,直到大家纷纷闭了口将目光都聚集在他脸上,袁掌柜这才一副毕恭毕敬地安抚起来:
“还请诸位放心,江南名李的染布坊虽不幸遭毁,损失不小,但我家老爷正在极力挽救,新样式会如约出现的。这嫁娶向来是大事我们有着百年声誉的江南名李岂敢怠慢?还请周夫人宽心,新样式的绸缎一出我即刻命人送到周府”
袁掌柜陪着笑一一将面前的几位老主顾安抚,几人心中虽仍有疑虑,但见袁掌柜一副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神情才稍稍安了心,各自散去。
袁掌柜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口舌将眼前的事暂时解决,还没来得及喝口茶,铺子的伙计又向他递上几封来自各地掌柜的信,不用看他也知道掌柜们写了什么,叹了一声匆匆饮下大口温茶后又马不停蹄地拿着信出了布庄向李府奔去。
京城良都,一身稳重含蓄的木良在卓府门前安静地等候着,一个月来的焦虑奔波,他的脸色黯淡了不少,加之义弟李昀夜出京已有半月仍无音信,使得他整日担忧不已,默许义弟前往西月国是在他迫不得已的情形下私自做的决定,至今都不敢书信告知义父义母,他只期盼昀夜弟弟能平安归来。
昨日,他意外收到义母李夫人的一封书信,竟是让义弟李昀夜带着她的另一封信去拜访当今御史大夫卓言正的母亲卓老夫人,也是义母那近年鲜少往来的舅母。
江南名李此次危机,李夫人虽身在梅园可听着丫鬟向她传外面的谣言时也是忧心忡忡,李老爷不愿与她多说话,儿子又远在千里,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为李家也为儿子做点什么,只是她一个深闺妇人能做什么?娘家虽曾经也是吉城的富商但因十年前家族内讧导致衰败,父母也在两年后双双谢世,还有一个兄弟在双亲走后看淡红尘,寻仙问道去了,至今都不知所踪。
故而,眼下她能指望上的也就只有远在京城的舅母与表弟,儿时父亲因生意上不如意欠下债,为躲债母亲遂带着哥哥与自己前往舅父家中寄住过几年,舅父膝下只有一子,舅母待她如亲生女儿般,感情甚好,即便长大后婚嫁了舅母也常与她书信往来。而小她两岁的表弟只在她嫁人前常给她写信寄物解闷,后来她嫁入李家便再也没收到过他的信,偶尔也只在舅母的书信中听说他考取了功名,仕途顺利一路升迁到了京城,这些年得知舅母也已在京城颐养天年,而她却在李府浑浑度日,再也没有勇气与舅母常写信了,不知不觉中也就渐渐失了联系。
如今,李夫人让自己的儿子试着去攀一攀舅母这层关系,想借着往日的情分看看能不能让已是当今御史的表弟帮帮李家。
义母的提议却让木良不抱希望,虽然他也知道卓家时常光顾江南名李的生意,但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御史大人还是略有耳闻,听说他向来不近人情,尤不喜与商人打交道,故而他也明白义父为何放着这么一位大人物亲戚不攀。
“我家老夫人请木掌柜进府喝茶。”
正当木良怅惘之时,送完信的仆从再次出来,向木良恭敬请道。
“有劳了。”
木良眉眼弯起,向面前的仆从微微点头笑道,随即跟着仆从进入卓府。
袁掌柜匆匆忙忙来到李府,此时大病初愈的李行远正在书房给木良写信,见着焦眉苦脸的袁掌柜急忙问道:“又怎么了?”
“老爷,这是各地掌柜的书信,必定都是为近来谣言四起而着急了。”袁掌柜将手中的数封信件放到李行远面前,低声愁道。
李行远一一将面前的信件拆开阅览,果然如袁掌柜所料,江南名李不利的谣言在一个月的时间便传遍各地,就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