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咸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迎着朝阳缓缓前行。
马车内的大秦武成侯王翦正襟危坐,满脑门儿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多年前为了避免陛下猜疑已经干过一次不要脸的事儿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再来一次。
而且这次比上次更加令人羞耻!
同在车上的王仪也是一肚子的不情愿。
说出了那般不知羞的话,叫自己怎还有脸再去?
想到赵荣和绿荷看向自己的惊愕眼神,王仪又忍不住红了脸。
王翦看在眼里,疑在心头:“阿仪,你是不是被那小兔崽子给欺负了?”
“没有!”
“你莫要怕,大父给你做主!”
“都说没有了!”
“都叫你莫要害怕了,大不了大父就断了他入朝的路,他做不了官,便犯不了大错,也就不会被陛下诛九族,你就可以放心嫁他。”
“大父!”
王仪使劲一扭腰:“你再这般胡说,我可不去了!”
见她这般作态,王翦心头便是一声悲叹。
完了。
这孙女儿八成是要保不住了。
那狗日的赵高,平日里飞扬跋扈,便是他府里一条狗也要跳起来咬人,先是西街那间铺子被抢,而后管家又被打成那样,怎么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哦。
他前几日离开咸阳替陛下东巡去了。
王翦突然就是一愣,紧接着就眯起了双眼。
陛下为了这小子居然把赵高都支走了,恐怕不仅仅只是爱才那么简单,又联想到之前在
包子铺的那一幕……
那小子该不会是陛下的野娃吧?
…………
……
不同于之前的桂阳纸和火药,水泥第一次试制便宣告成功。
但毕竟是土法所制,品质自然是要差一些的,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虽然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但任佐还是一大早就揣着赵荣给的两个金饼子去了咸阳城招募烧制石灰的匠人。
其实他没打算花钱,这种事儿有爹就行了,但赵荣非让带着……
王翦硬拉着王仪从马车上下来时,赵荣正在院子里一边喝粥一边琢磨着水泥厂、造纸坊和筑城三件事同时开搞会不会压力太大。
赵荣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全都可以做到天不亮就起床的。
但他还是笑眯眯把人迎到了院子里。
没猜错的话,老赵应该已经给老王打过招呼了,这属于是甲方爸爸,而且是财神爷那种级别的,你别说早上七八点,就是凌晨两三点来也必须好好接着!
又见王翦神色有些怪异,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王老爷子,老赵应该都跟您说了吧?”
王翦点了点头:“你跟阿仪商量吧。”
咋滴?
嫌我分量不够,让秘书跟我谈?
可你这秘书也不专业啊,都这会儿了还低着脑袋玩儿衣带呢!
赵荣虽然有些不爽,但他很有乙方的觉悟:“老爷子,这事儿还得跟你谈才行,要不我先跟您说说这筑城的必要性。”
王翦先看了一眼自家孙女儿,然
后才又无奈的点了点头。
赵荣立刻开始:“造纸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这一点我先前已经跟您提过了,所以我们得想想如何才能保证技艺不被旁人盗去与我们形成竞争关系。”
“当然,我也不是说想要完全垄断,毕竟纸这种东西应该是要用来造福社会助力发展而不是敛财的,但我觉得我们先狠狠赚他一笔也不算过分。”
“扯远了,咱们说回防止技术外泄之事……我估摸着秦律肯定是没有这方面的规定的,咱们得自己想法子才行。”
“我想的法子就是流水化作业加封闭式生产。”
“流水化作业简单来说就是将造纸术分成好几个部分,每个工匠都只能接触到其中的一样,如此就没人能学到完整的造纸技艺,也就没办法自立门户。”
王翦的眼睛亮了起来,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这小子的确有才!
王仪也在此时看向了赵荣,虽然一直低着脑袋,但赵荣说的话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漏。
两人的反应,赵荣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但这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还得再加上封闭式生产才行。”
“所谓封闭式生产,说得难听点儿就是把工匠们关起来干活儿。”
“虽然是被关起来干活儿,但工钱给高些,我相信肯定还是会有不少人愿意的。”
“但不能把人一直关在工坊里,必须得给他们足够的活动空间才行,老赵把这方圆三里的地送我了,方圆三里也够他们活动了。”
王翦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