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同想要抬头看一眼皇帝的神情,但是意识到这是不敬之后,立刻又把头低下了。
“臣不知道陛下在这里,有失礼仪,请陛下恕罪。”
郭同低声道。
秦明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朝中的人精大臣们,最善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明知道郭同心里明白,今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但是郭同就是要装傻,他只认了一个有失礼仪的罪责。
秦明笑道:“所谓不知者无罪,朕也是兴趣使然来宫外微服出巡,没想到却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说到这里,秦明看向何正,笑道:“何都监,你说是不是?”
何正此刻头昏脑涨,加上身上挨了杖,疼痛难忍。
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但是很显然,这一切都不是梦,他屁股的疼痛是那样的真切。
何正挣扎着爬起来,忍着屁股上的杖伤,以近乎趴在地上的卑微姿态向秦明行礼道:“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治罪。”
秦明冷笑道:“你的确冒犯了朕,但是朕不会因为你冒犯朕而治你的罪。”
何正
听了这话,更加惶恐了,急道:“陛下,小人是被人冤枉的,请陛下明鉴啊!”
众人都听清楚了,皇帝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要惩治何正。
冒犯天子这样不轻不重的罪行,皇帝看不上。
显然有更重的刑罚在等着何正。
在众人中,郭夫人和郭同自然是倍感绝望。
与郭同夫妻相反的是,刚才有些胆怯的陈氏。
此刻绝处逢生。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向那位夏阳将军坦白。
在陈氏朴素的价值观里,她不懂什么朝堂争斗。
她只知道,这天下是皇帝的,无论什么何正还是兵部尚书郭同,统统都不如皇帝的一句话。
秦明不理会满眼绝望的何正,转而看向郭同,轻笑道:“郭尚书,我朝有都监这个官职吗?”
郭同愣了一下,忽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过去他听到有人唤何正为何都监,也曾训斥过几句。
不过那时他没有在意,只当是一群流氓地痞胡闹。
如今这件事从皇帝嘴里说出来,那么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典型的,不上称二两重,可一旦上了称,那真就千斤也打不住了。
郭同低着头,回道:“本朝并没有设
都监一职。”
秦明笑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前朝曾设过此官职,专职督察朝中官员吧?”
郭同闻言,身上冷汗都下来了。
尽管前朝已经亡了百余年了,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前朝余孽。
可是真要和前朝扯上关系,那也是祸事一场。
“陛下学识渊博,前朝的确短暂的设过此官职。”郭同低声回道。
即便何正此刻头脑不清醒,却也有一点明白,那就是皇帝在亲自为他罗织罪名。
“陛下,前朝已亡百余年。天下人都知道,天命在秦。何正的都监,不过是市井小民无知,乱叫罢了。”
郭同低声地为何正辩解。
何正赶忙道:“陛下,只是那些人混叫,小人也不知其中缘由,便应了。小人知罪了,今后再也不敢应此称呼。求陛下念在小人无知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秦明冷笑道:“无知?朕在宫中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你号称长安一霸是不是?”
何正面色灰败,知道自己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了。
他绝望地看向郭夫人。
其实何正心里明白,别说是他的姐姐郭夫人,就是郭同如今也保不住他了。
这只
是他出于本能,向郭夫人这个自小溺爱自己的姐姐求救。
郭夫人看到何正那绝望的眼神,心里一阵绞痛。
壮起胆子,对秦明道:“陛下,臣妇有话要说。”
秦明最不喜这个郭夫人,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朕不想和你们逞口舌之快。”
他看向陈氏,道:“陈氏,你说何正谋害你的丈夫。朕在这里再问你一句,是还是不是?”
有了皇帝撑腰,陈氏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不假思索,恭敬回道:“陛下面前,小妇人不敢说谎。我的丈夫杨狗儿,的确是被何正谋害的。”
秦明转头对莫兴谷道:“你马上上个奏疏给刑部和大理寺,关于去年何正及其奴仆打死杨狗儿一案,马上发回长安县重审。”
莫兴谷闻言,忙行礼道:“朕领旨。”
秦明望着郭同,道:“郭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