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刑杖的衙役一愣,停了手。
上面的李庆梅急怒道:“打!”
执刑杖的衙役吓得一个激灵,这一杖打得格外的重。
邢舜臣挨了这一杖,倒吸一口凉气,人险些就晕过去。
他挣扎着望向朱新霁,哭求道:“朱叔叔!救我!救救侄儿!”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朱新霁低着头,像是没听到邢舜臣的求救声一般。
这一下,云姬、周阿景和瞿妈妈等人都觉察出不对来了。
云姬心里狂喜,虽然依旧有些不敢相信,想难道真的是昨晚那个郎君使的手段?
十杖打完,衙役们松开手,邢舜臣领来的小厮这才敢凑上前。
只见邢舜臣满头大汗,趴在椅子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邢舜臣的一个小厮大急,若是平时自家公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早一溜烟跑回去告诉自家家主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邢茂勋被扣留宫中,已经好几日了。
打完了邢舜臣,李庆梅才冷哼一声道:“邢舜臣,现在本官问你,刚才周阿景说,他不曾殴打你,只是护姐心切,推搡了你一下,你认还是不认?”
邢舜臣这会疼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去李庆
梅的话,咬牙切齿骂道:“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朱新霁!今日你见死不救,我一定会告诉爹爹的!”
朱新霁闻言,这才抬起头来,冷笑道:“贤侄,这里是大理寺,不是居家闲谈的地方。我想就算你父亲在这里,也会赞同我的做法的。”
朱新霁说完话,依旧是小心地朝着角落的屏风看了一眼。
李庆梅拍惊堂木,问道:“邢舜臣,本官再问一遍,刚才周阿景说的话,你认还是不认?”
邢舜臣怒吼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官!瞎了狗眼,也敢打我?敢不敢报上你的名字?”
李庆梅笑道:“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万州李庆梅,你父亲认得我。”
邢舜臣狞笑道:“好,好!你们都等着吧,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庆梅不理会邢舜臣的威胁,而是第三次问道:“邢舜臣,本官第三次问你,刚才周阿景说的话,你认还是不认?”
邢舜臣吼道:“老子不认!这狗贼伤我时,许多人都看到了!”
李庆梅道:“瞿妈妈,那日你可在场?”
作为浸在风月场中数十年的人,瞿妈妈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一绝。
从朱新霁不理会邢舜臣
,再到这个新来的官分明故意找茬打了邢舜臣。
瞿妈妈就意识到,邢家这棵大树恐怕要倒了。
听到李庆梅的问话,瞿妈妈赶忙行礼回道:“小妇当时在场。”
李庆梅问道:“这周阿景说他只是护姐心切,推搡了邢舜臣,并无殴打,可是真的?”
瞿妈妈偷偷看了一眼邢舜臣,眼珠一转,道:“回大人,是真的。”
此言一出,云姬和周阿景都有些惊讶,这个见钱眼开趋炎附势的瞿妈妈,竟然肯为她们姐弟说话。
邢舜臣却是猛地回头,骂道:“你这个老虔婆,我饶不了你!”
瞿妈妈还是有些怕邢舜臣的,锁着脖子小声道:“邢公子,到了这个地步,就认了吧。”
她心想,这个公子哥难道看不出,今日摆明了就是要对他们邢家的。
李庆梅又问了几个寻芳阁的妓女奴仆,这些人都跟着瞿妈妈改了口。
问过了寻芳阁的人,李庆梅又问邢舜臣身边的小厮,开始的时候这些小厮不肯招。
李庆梅对他们可不客气,一顿乱棍下去,都挨不住,招了。
秦明在屏风后听着,心里感慨,李庆梅算是个口碑不错的官,审问方式也是如此简单粗
暴。
在这个时代,想要构陷一个百姓,那真是太容易了。
最后李庆梅喝问邢舜臣道:“邢舜臣,你欺侮妓女云姬在前,其弟护姐心切,推搡你也情有可原。你身为朝廷命官,公然出入青楼,已是有罪,今又诬告良民,仗势欺人,应罪加一等!”
他一拍惊堂木,喝问道:“邢舜臣,你可认罪?”
邢舜臣气急,怒骂道:“你是非不分,屈打成招,我要告诉爹爹,要告诉冯相爷!”
听到冯相爷三个字,朱新霁、云姬和瞿妈妈等人都抬起了头。
朱新霁是心里恼火邢舜臣在这个时候把冯相爷攀扯进来。
云姬和瞿妈妈则是心中害怕,毕竟礼部尚书和冯相爷的关系,全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
“大胆邢舜臣!还敢胡乱攀扯!来人,再打十杖!”朱新霁怕邢舜臣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慌忙叫道。
这些衙役到底还是看朱新霁脸色的,他们照旧按住邢舜臣,又啪啪打了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