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公爵府邸。
传令官动作麻利地打开一份卷起的文书,双手稳稳捧着,高声宣读了奥西里斯十世的手谕,邀请菲尔德小姐参加今天的晚宴。
聆听领主手谕时,菲尔德公爵的手臂一直在颤抖,好像正克制着什么。
传令官走后,奈芙从菲尔德公爵手中接过那份文书,向右下角看去。
火漆的纹章,强壮的雄狮徽记,明晃晃的鲜红色,是奥西里斯家族的图腾无疑。
纹章盖下的时候应该非常用力,蜡油很浓重,现在还没完全干,微微有些湿润。
这位新领主对某些事情的迫切心情,有些毫不掩饰。
“奈芙,你昨天的行为实在是,实在是——”菲尔德公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
奈芙知道菲尔德公爵想说什么。
离经叛道?不知羞耻?惊世骇俗?
但她不会因此退却。
她最爱的人还在黑暗的泥土中等着她,她最爱的人连牺牲性命也要守护的市镇也在等着她。
奈芙这次到都城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拿到存放在领主宫殿的那颗种子,回去把沃尔夫复活。
但等她到了以后,才打听到确切消息,那颗种子早就没了,已经被用掉。
第一件事情暂时做不了,奈芙就继续做第二件事,把赔偿金要回来。
有了钱,才能去赈济因夏天干旱导致颗粒无收的两个市镇。
可直到现在,她一个金币都没见到!
都城的天秤组织坚决不肯给钱,而领主的内政大臣传达了口谕,告诉她暂时没钱,明年再来。
奈芙只好不顾一切,去找奥西里斯领主本人要钱,而奥西里斯他——
奈芙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左脚。
昨天,奈芙知道她呆愣愣看了奥西里斯很久。
他和沃尔夫,他们太像了,不论奈芙怎么看,那都应该是她的沃尔夫才对,连笑起来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刚刚好。
等她回过神,左脚正踩在奥西里斯的膝盖上。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上脚踝,柔软的手帕擦拭掉红与黑的痕迹。
迷路的蕾丝绣鞋被侍卫找到,奥西里斯本人亲自接过,当着一众贵族小姐的面,仔仔细细帮她穿好。
连认真的眼神都跟沃尔夫完全一样。
“奈芙!”菲尔德公爵似乎看出来她在走神,语气很是不满。
他冲奈芙手里拿着的那份文书偏偏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晚宴?什么晚宴!以我对奥西里斯家族历代领主的了解,都是别有用心!”
“可是父亲——”奈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上前一步,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应该去赴宴,不会太久,见过之后马上回来。”
“你,奈芙你不懂,他们奥西里斯家族在女人的事情上有多癫狂,丝毫不会掩饰他们的欲望,”菲尔德公爵摇摇头,告诉奈芙,“迷惑、利诱、胁迫、下药、强掳,无所不用!凡是他们看上的从没失过手,因为失过手的都死了。”
这些手段对奈芙来说不值一提,她并不怕。
不过,她要是想留住沃尔夫守护者遗孀的这个身份,还需要努力不暴露自己草木的一面,看来今天的晚宴还需要巧妙的周旋。
“我会注意的,父亲,晚上十点前肯定回来。”奈芙语气十分坚定,她必须要去弄明白一些事情。
“你这么做之前想过你妹妹安娜吗?”菲尔德公爵语气更加不满了,他说,“安娜至今都未婚配,如果你跟领主发生点什么丑闻,安娜这辈子都找不到优秀的丈夫了。”
奈芙面色很平静,语气也很平淡:“不会影响安娜妹妹的婚事,我保证。”
菲尔德公爵绝望地瞪了奈芙一眼,甩着手离开了。
看着那道苍老的背影,奈芙知道他应该是更关心安娜,虽然她也不是真正的奈芙,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
没等那股忧伤的感觉蔓延,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
奈芙抬起头,丽莲正笑着望她。
爽朗的声音响起,丽莲告诉她:“有个好消息。”
接着丽莲冲身后的格林示意,那表情是让他快点说的意思。
格林把刚刚调查到的情况告诉了奈芙:“奥西里斯两个月前确实昏迷过一段时间,醒来之后性情大变,突然对领土开始感兴趣,连续攻了两座城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位奥西里斯领主的名字叫亚瑟,这名字你应该熟悉吧?沃尔夫曾经在修道院装成过他,一直没人发现,现在看他们很可能原本就长得完全一样。”
丽莲点点头:“嘿,我说搞不好就是那颗种子,把沃尔夫复活,被抓过来当了领主。”
奈芙拔出腰间的短刀,微微拉开又紧紧合上,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沉静。
沃尔夫的胸口有伤疤,她只要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