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芙收回视线,迟钝地发现医生已经教育了沃尔夫好一会儿,而应付女人的高手沃尔夫竟然无言以对,默默听着医生的训斥。
等拿好药出了医馆,沃尔夫还沉默着,好像换了一个人。
因为他们来得太晚,市镇晚上有宵禁,除了三月节往来商人外,没有通行证不能随意进出,沃尔夫找了家最近的旅馆,决定在市镇内住一晚。
沃尔夫面色平静地对旅馆女主人说:“一间房。”
旅馆女主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收了钱,将一把钥匙放到沃尔夫手里,然后告诉他:“二楼右转第三间。”
沃尔夫背着奈芙上楼,开了门,把她放在床上。
奈芙喝了药之后觉得好多了,就是身上没有力气,她一沾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刚听到附近教堂的钟声敲了一下。
凌晨一点,但市镇并不冷清,每隔十来分钟就有往来行商的马车经过。
因为三月节的缘故,许多外地游商、小贩要抓住每年这个唯一的节日,陆续来到市镇中,在旅馆住下。
旅馆的隔音并不好,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外面走廊里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咳了两声后,奈芙刚要翻身,立刻察觉一只手贴了贴她的额头。
她偏头向一侧看去,沃尔夫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她。
见她醒了,沃尔夫起身去倒了一杯水,一手扶着奈芙让她倚靠在床头,一手把杯子里的水喂给她。
就在这时,一道撞击声突然从床头紧贴着的那面墙传了过来,杯子里的水都被震得颤了颤。
奈芙和沃尔夫动作同时一滞,但声音又很快消失了,可能是隔壁客人不小心发出的。
沃尔夫又把杯子凑到奈芙嘴边,微微倾斜一点,奈芙刚喝了一小口,身后墙那边又是一震,奈芙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沃尔夫赶紧掏出手帕要给她擦掉水渍,但手帕刚贴上奈芙的脖颈,墙那边又开始了。
这次声音高亢中带着点兴奋,在黑暗中无比清晰,旅馆的隔音不仅不好,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沃尔夫捏着手帕的手和扶着奈芙的手同时弹开。
瞬间失去支撑力,奈芙差点从床上滑下来,赶紧伸手胡乱一抓,沃尔夫察觉自己放手太快,也微微低下身要来扶她。
两个人意外地撞在一起,奈芙脑袋一痛。
隔壁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依旧激烈。
奈芙只觉沃尔夫迅速把她的脑袋稳稳放在枕头上,一双手很快离开。
她微微向墙的方向偏偏头,似乎很感兴趣。
沃尔夫轻咳了一声,碰了下她的手臂,低声对她说:“闭眼,快点睡。”
奈芙听话的闭上眼,睫毛还在微微阖动,不时轻轻叹息一声,头微微蹭两下枕头,沃尔夫显然能看出来她没睡着。
隔壁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气氛着实有点难耐。
“在想什么?”沃尔夫问。
刚问出这句话沃尔夫就有点后悔,让奈芙抓紧睡的也是他,等人闭了眼又说话的也是他。
但接下来他就更后悔了,恨不能自己刚才是个哑巴。
奈芙说:“在想野狼。”
沃尔夫呼吸停了一瞬,接着他又听奈芙说:“我经常在梦里遇到他,他的手臂非常有力,会——”
“好了奈芙——”沃尔夫打断她,语气有些紧张,“我不太想听你和野狼的事情。”
奈芙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有些奇怪:“那你问我干嘛?”
“抱歉。”沃尔夫诚恳道歉。
奈芙多少有点不开心,埋怨了他一句“耽误我做梦”,翻了个身,然后重新闭上眼。
没过多久,奈芙看上去真的睡着了。
紧闭的双眼,微微红润半张开的唇,胸口发出的微弱气音。
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额头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放在被子外的手微微攥紧。
不知是愉悦,还是在忍耐。
沃尔夫想,八成是野狼又进入奈芙的梦境,不知道是怎样的胡作非为。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非常想但是又没办法把她梦里那只狼给赶出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背贴贴她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在发烧,仅此而已。
虽然很没有道理,沃尔夫第一次有点羡慕那个能永远躲在面具后,为所欲为的野狼。
·
旅馆的墙阻挡不住声音,旅馆的窗帘也阻挡不住阳光。
第一缕阳光穿透薄薄的纱帘,落在灰暗的地板和洁白的床单一角时,奈芙睁开眼。
她眨眨眼睛,等视线稍微清晰一些后,看见纱帘外隐约的建筑轮廓和跳动上升的红色太阳。
太阳缓慢跃升到建筑的尖角时,身侧椅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