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猛吸了一口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很好,他成功的激怒了他。
一个华丽的转身,他挥出右手,在他的左脸上来了一拳。“嘭!”
戴眼镜的小男生疼的吱哇乱叫。左脸肉眼可见的肿的多高,一颗牙都快打掉出来了。
张天扬慌了神,他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也没想动真格,“野哥,你真打啊!万一他真告诉老师怎么办?”
他想起了上次程野的爸爸来学校那件事,“你爸他?”
程野一想到那个男人就更生气,他算那门子父亲,对妈妈不闻不问,整天喝酒打牌,“滚,别提他,老子就打!”
他扬起拳头,又想在他的左脸来上一拳。
张天扬急忙抓住他的手,“野哥,吓唬吓唬他一下就可以了,你忘
了上次你爸警察局捞你那事吗?”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你这次再打人可真就要进警察局了?到时候你难道想看你妈来警察局捞你吗?”
程野犹豫了,想起年近五十的母亲每天早起上班。晚上还要赶回家给他们父子二人做饭。
他攥紧的拳头终究还是放下了。
“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们走!”程野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见他们走远,小男生再也忍不住了摊坐在地,崩溃大哭:“我要告诉老师,呜哇!”
程野回到家后,看着扒在桌子上睡着的母亲,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一下,眼眶有些湿润。
他放慢脚步,轻声从她身后绕过。
邵梅花听到动静,猛的一抬头,看是程野回来了,松了一口气:“阿野,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程野淡淡的说:“有事。”
他别过头,疯狂的眨着眼睛,直到那种湿润感消失,才回头看着她。
邵梅花从来不过问程野的事,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那你你吃饭了没?妈妈给你热。”她猛然站起身,腰部转来一阵刺痛感,让她的身子僵硬在半空中。
程野连忙扶住她,慌张的问道:“妈,你怎么了?”“没事,坐的太久了腰疼休息一会就好。”邵梅花欣慰的笑了笑。
她在服装厂做女工,每天工作十小时,期间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
她需要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机器看,有时候不小心手指夹到机器里,不仅换不回来赔偿,还要被老板骂一顿。
她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她生程野的时候都三十岁了,转眼之间十九年过去了,孩子也长大了。
看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样子,他就越难过:“妈,我不想练书了,我也不想当医生。”
邵梅
花急了,“阿野,你说什么傻话呢,再学三年,等你毕业了,妈妈就亨福了。”
程野虽然没考上本科但也进了一所不错的卫校。
程野颦了颦眉:“我毕不了业的,我成绩太差点,上课也听不懂。”
其实不是他听不懂,是他不想学。
邵梅花恨铁不成钢,一把甩开了手,沉声问道:“阿野,难道你以后就想当一辈子混混?”
程野说:“我可以摆摊,可以做小吃,可以去工厂打工,我有很多出路的,不一定要当医生。”
在他的思想里,不管辛不辛苦,做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挣那点钱,为了活命,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苟且偷生,这样就是所谓的活着。
他讥讽道:“妈,你当年考上了一流大学,还不是一样只能工厂打工,嫁给我那废物老爸!”
他妈当年是村里的村花。学习成绩优异,长得又漂亮。高考时考上了一本大学。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念。在落后的观念里,女孩子就是别人家的,往身上砸再多的钱都是打水漂。还不如趁早嫁给好人家,收一份彩礼钱。
邵梅花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孩子,妈当年家里穷,有大学上没钱读,可你不一样啊,你是聪明的孩子,只要你认真学习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程鹏辉一脚踢开房门。对着他们娘俩破口大骂,手里的酒瓶子扑通一声在地上炸裂。“你们娘俩,吵什么吵,老子要睡觉,给我滚一边去!”
程野气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
“阿野,算了算了,你早点睡吧!”邵梅花拉出孩子的手。
程野恨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重重甩开门把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在黑暗里他能有一刻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