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
蔡春明的房间却还亮着灯。
床上,沉睡了一会儿的她重新坐起。
她睡不着。
记忆的碎片像汹涌的波涛搅的她脑袋发疼。
她掏出画笔,开始作画。
前世的她大学读的是美术专业,画幅简单的画还不是难事。
可这简单的画她一连画了好几副。
有暗夜中,海边头戴礼貌的他,也有高耸入云的山巅上不断鼓励的她。
墨炎,囧囧,真的会是你们吗?
漫长岁月中无尽的孤独令她想极了想找到共语者。
可真的见到了,却话到嘴边无法开口。
她再次抱紧脑袋。
却不知身侧的窗子开了。
随着一阵风涌入。
那阵风
逐渐化为一个女子的身形,落地。
望着被吹落在桌角的她在灯下所画的画,那女子起初想伸手去拾,但看了看其中一副画的画面,又说:“你画错了,这里还少了一个在场者。”
蔡春明的心突的一跳。
现在至少是夜里十二点。
她的儿子媳妇和孙子都去睡了。
哪还来什么人的声音。
她倏然回头,面色顿时大骇:“你……是杨小鱼!”
女子嫣然一笑:“是我。我来了?”
蔡春明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你……你不是在看守所吗?怎么到这里?对……你被放出来了?”
这是她心里最后一点希翼,尽管她觉得这个断言很假。
那杨小鱼果然再笑说:“不是的。我没有被放出。”
蔡春明:“那是……你逃出……”
这回杨小鱼却肯定回复:“算是吧。”而尔,走上前,捡起地上那副海边的画。
只见她看着画,双眸包含某种情愫,手指尖轻轻在粗糙的画纸上摩挲:“这里面,少了一个我。”说罢,她转过身,认真的看向蔡春明,“你知道吗?当时的我也在。我本以为你会随着我的歌声走入你该来的地方。可没有,你跟着另一个人走了。
我没有办法,只能求他,求他把我带到这里。可是,当我来到这里,我又发现,你不认得我了。”
我怎么可能认得你?
就算之前也不认得啊。
杨小鱼一脸遗憾,蔡春明心下如小兔般忐忑的跳个不停。
她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
可是,这杨小鱼不是女的么,怎么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是的。”没想到,对方再次回应她,“我是鲛人,就是你们常说的人鱼。鲛人没有性别,常年生活在海里,为了适应你们的生活,所以,我变成了女的。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也能变成男的。不信,我变给你看。”
说完,她就要变。
被蔡春明打住:“等下!”
杨小鱼看向她。
蔡春明赶忙道:“我……我是说啊,你何苦这样。你我本非同类,就应该各自有各
自的生活。何况,今天你也看到,我还替你想警察同志求情。你说你要带我走?”
“你可以长生啊。”杨小鱼望着蔡春明,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她解释说,“嗯,我是说,如果你跟我走,我可以让你拥有长生。
其实,在我们那都是这样。
我们每个鲛人长到一定年龄都会去海边唱歌,只要有人愿意跟着我们的歌声来到海里,我们就会赐予她不灭的灵魂和形体,并与他结成伴侣,这在你们人类来说,叫做长生。”
“可我不想死啊……”蔡春明简直想哭了。
她可不想刚刚对生活有了希望就马上要面对死亡,尽管,她前世的确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