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月与,荏苒代谢。
青衣少女立于树冠之上极目远眺,宗门内来来往往,席不暇暖。
三日后就是新一届的宗门大比,苍山宗作为这一次的主办方有许多琐事需要安排,大多数弟子都聚于主峰忙碌着,南知也是好不容易才能偷溜出来。
“在担心?”迷毂苍老的声音传来,“汝这几年勤奋刻苦,吾都看在眼里,只需尽力而行,必能得偿所愿。”
娇俏的少女足尖一点,身姿轻盈飘忽于半空,她早已不需触碰即可与草木沟通,此刻正对着迷毂盈盈一笑,回应道:“多谢前辈抬爱,希望能承您吉言,旗开得胜。”
说罢素手一抬,罗袖滑落,露出一截莹白藕臂,片刻之后破空之声传来,一缕银白的灵光自远处疾驰而来,待到近前才开始减速,最后绕着南知转了几圈,泄了力道,才稳稳缠于藕臂之上乖乖地不再动弹。
正是贪玩的羽化藤。
南知衣摆飞舞墨发张扬,嘴角噙笑轻轻落于地面,口中好奇道:“又去哪儿浪了?”
最近羽化藤一有空就缠着她要往后山跑,南知一度怀疑它是跟夏禾屋里的大橘走得太近。
那大橘本是只野猫,夏禾喂他吃了
几顿就赖着不走了,每个月里动不动就要消失几天,也不用人找,自己就会回来,多半还会带些礼物,有时候是蔫了的花,有时候是坏了的果子,甚至有一次还叼回来臭了的鱼,让人哭笑不得。
羽化藤也不回应,反而藤身隐隐发热泛着微红,竟是害羞的样子。她讨好地用枝蔓蹭蹭南知的手掌,求放过。
器灵却丝毫不给面子,在一边阴阳怪气,“说不定是有相好的了,也不知道带回家给姐姐们掌掌眼,免得到时候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一人一器一藤这几年相处下来早就情同姐妹,羽化藤最晚来,偶尔开玩笑时都拿她当妹妹看待。
羽化藤心虚得很,不敢回嘴,只是小声应道,“有机会就带……”
南知轻轻摇头,出声替器灵解释,“器灵只是担心你久居秘境,不知世事,被骗了而不自知罢了。你只要小心谨慎,莫要大意就好,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羽化藤弱弱地应了,南知面前突然灵光一闪,一张传讯符凭空出现,她素指一点,随即眉开眼笑,“师兄师姐们回来了!前辈我先告辞!”
话音未落,身形拔地而起,瞬间不见了踪影。
天百
门
日暮四合,夕阳斜照。
裴灼正在马厩里做着最后的清理工作。
“小子,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最近注意些,这些灵霄飞马世间难寻,要是有闪失可不是你我二人能担待的。”
马厩的管事是外门资历深厚的老人了,自从半年前手下弟子出了意外,断了条腿下山后,他就随便抓了一个路过弟子前来帮忙。
裴灼手脚麻利,话也不多,他用着感觉顺手便留了下来。按理说内门弟子是不可以干这种活的,奈何裴灼是个例外。
天百门人人皆知裴灼是个五灵根废柴,又软弱可欺,不管你让他干什么都不会拒绝,是个被打了也面色淡淡的软包子。
但管事也不曾苛待他,完成每日的工作即可离开,每月还能多一分俸禄,这么想还是有点好处。
化育门的课程持续了一年便结束了,之后各弟子由师尊继续辅导,像裴灼这样师尊不在身边的,正好来马厩帮忙,不至于闲着。
管事打了个哈欠就转身离开,腰间挂着壶酒,打算去饭堂打点牙祭。
裴灼眸光微闪,手指轻抬,一个淡金色的小虫扑着翅膀跟了上去,落在管事的肩头,随着他的步伐一道离远
了。
先是将马粪倒了,再将稻草整理一遍即可下值。待到明日一早再来将一晚上的马粪挑了。
裴灼拍去手上的灰尘,捏了除尘咒就往回走。
他这几年来在男人的帮助下已经将幻影珠炼化,伪装的同时对修为的压制已不再那么霸道,虽然表面上只是区区筑基三层,实则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的修为,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影响他潜伏到南知身边的计划,裴灼仍旧保持着努力草包的人设。
夕照门的小院一如多年前的样子,裴灼回到院中略微清理 ,随即自屋中取出司南剑进行练习,这套剑法他日日研修,早已形成肌肉记忆。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气势磅礴。
树叶被剑气激荡簌簌落下,裴灼止步凝息,片刻后不出所料听见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他眸中闪过得逞的笑意,便听见院外有人急急喊他:“裴灼师弟,总管事有要事寻你。”
总管事是对天百门后勤管事的尊称,当裴灼被催促着赶到总管事院子的时候,已有一人站在院中不住地点头哈腰,而管事面色沉沉,攒眉蹙额。
裴灼在院中站定了,冲管事见礼,这才看见边上这人眉目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