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不及反应,沙如雪一脚踢翻了小几脚向上一勾,将那木几挡在身前,那些针便纷纷落于木几之上,要是再迟片刻,只怕他三人都会被银针扎成筛子。江山秀一把捉起卢茕,退至沙如雪的木几之后。
玉书笑道,“薛王爷,在花魁的面前跟男人打情骂俏,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江山秀将卢茕推给沙如雪,右手悄悄酝酿了一股内力,径直走出木几之后。
玉书见他面上全无愧色,怒意更甚,手指再次拨弦,密集的针再次向三人袭来。
江山秀左腿往旁边迈出一小步,右掌伸向前。那些银针眼看着要扎到江山秀身上,却突然在他他身前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好像他身上有个旁人看不见的结界一般。江山秀一抬手,那些银针纷纷朝玉书的方向飞去。
玉书扔掉古琴,在地下一个翻滚,所有银针都扎在了古琴之上。
玉书还没来得及诧异,沙如雪已扔掉了卢茕,将床上的幔帐扯下来,纵身一跃至她身后将她捆了起来,笑道:“玉书姑娘真是多才多艺,人长得漂亮,琴弹得好,就连功夫都这么俊。”
玉书呸了一声,道:“你们已经中了我的断肠散,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沙如雪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指着卢茕,笑嘻嘻道:“玉书姑娘记性不好,我们之中只有那个笨蛋喝了你的酒。”
玉书道:“难道我就没有二手准备?你能不喝酒不吃糕点,难道还能不呼吸不成?”
沙如雪笑道:“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可见你是扯谎。”
玉书哼了一声,道:“你看看你身后呢?”
沙如雪往回一看,只见江山秀面色通红,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沙如雪赶紧扶江山秀坐下,手刚碰到,就发现对方的身体烫得惊人。江山秀额头布满汗珠,声音因为隐忍变得沙哑,不悦地推开沙如雪,向玉书道:“你何时得知我身份的?”
玉书面上在笑,眼神确是狠厉的,她道:“这你就该问你旁边睡着的那位了,要不是他行事张扬,我还不知道原来眼前的人就是薛王爷。”
沙如雪踢了一脚睡着的卢茕,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山秀道:“我不记得与你有什么仇怨。”
玉书道:“要怪就怪你身上流着江镇的血脉吧,是我技不如人,没能手刃仇人报仇!”说着以被绑着的姿势站起,拼命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还好沙如雪眼疾手快将她点住,道:“这位姐姐,别这么冲动,你死了我们找谁拿解药去。”
江山秀站起来,审视道:“你可知道行刺皇嗣是什么罪?”
玉书眼一闭,引脖就死并不答话。
江山秀额头渗出汗水,对玉书道:“你一开口便是报仇,又直呼当朝皇上名讳,难道是前景朝余孽?”
玉书怒道:“别张口就给人泼脏水,我家世代忠良,怎容你这种人污蔑。”
“你家世代忠良那你为什么还要行刺薛王爷,”沙如雪摸摸下巴,看了看江山秀的脸色,道:“若是有什么误会当面解开也好,你说是不是?”
玉书踌躇道:“薛王爷,你可知道十年前含冤被杀的户部尚书傅平元?”
江山秀道:“傅平元贪污受贿,鱼肉百姓,何冤之有?”
玉书泪流满面,话语间已是愤怒了:“贪污受贿,那朝廷从我家抄没了多少家产?鱼肉百姓,为何我爹爹被问斩之后百姓长街相送?”
江山秀眉头紧锁,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人而已。时过境迁,这些卷宗已经被束之高阁,他也只是偶然听了些只言片语。
沙如雪见不得女子哭泣,正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处理,一看江山秀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看样子中毒已深的样子,赶紧扶住他,对玉书道:“玉书姐姐,我知道你有冤屈,但薛王爷当年也还是个孩子,他能有多少罪过?先把解药拿出来,大家好好谈谈吧,要是薛王爷出了什么事儿,朝廷怪罪下来,你家的冤屈永远难以昭雪了。”
玉书迟疑道:“他父亲让我家破人亡,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江山秀从沙如雪怀里起身,道:“且不说都是你一面之词。案件结案多年,相关人已经扶诛。无人状告便没有重审的理由,你若有冤屈,自去官府击鼓鸣冤便是。”
玉书跌坐回地上,道:“王爷,你以为我没有去过吗,有谁会帮一个罪臣之女?他们都轻视我是风尘女子,难道我一生下来就在妓院吗?县令陈廉白天刚把我从县衙轰出去,当天晚上就来无象阁寻欢作乐,他以为他戴着面具我就认不出来,哈哈,他骑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恶心的要命,恨不得拿剪刀捅死他。”
江山秀叹了口气,道:“新任廷尉张适之与我有几分交情。他为人刚正不阿,你若是真有冤屈,他不会坐视不理。”
“玉书姐姐……”沙如雪摸着江山秀越来越烫的身躯,忍不住催促起玉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