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证据指向这一切是夏真乔指示的,毕竟,秦豪临死前已经把所有的罪责都担下了。
但在夏母心中,这件事终究是因为夏真乔而起。
终究是因为要帮助夏真乔隐瞒假千金的身份,秦豪才下手杀了杜晓惠的。
这让夏母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夏真乔拖着箱子来到夏家父母面前,手一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们了。”
“二十多年前,我从孤儿院被你们带回,身上揣着月姐留给我的半块玉佩,被你们错认为是当年故人的女儿。”
“我承认是我自己经不住诱惑,我太想有个家,太想过上那种有钱人家小姐的生活了。所以我将错就错,跟着你们回了夏家。”
“这些年,你们对我视如己出,哥哥疼爱我,朋友们照顾我,我也曾想,将来要更努力一些,尤其是在哥哥离
开之后,我就是你们唯一的孩子,我会伺候你们终老……”
“可是我还是太差劲了,没有程家的帮助,我撑不起夏家这么大的摊子。我想要跟程屿在一起,并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
“可是最后……却害了所有人。现在,我再说这些也都没有用了。只希望我离开后,爸爸妈妈能健康长寿,能在想到哥哥的时候,也偶尔能想起阿乔,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另外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二位,哥哥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明姐生下了一个男孩,是哥哥的亲骨肉。从此以后,夏家后继有人,再也不用看程家的脸色做事了。这都是爸爸妈妈的福报,天无绝人之路。是不是?”
听到夏真乔说起夏之陌还有个儿子的时候,夏家夫妻不约而同地转过脸。
“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夏之陌出事之前的确是有个女友的,但后来这个女人就消失了,他们也并没有当回事。
现在突然说她给夏之陌生了个儿子,这对于两位已经年逾古稀,对后半生再无着落和念想的老人来说,无疑是生命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火焰。
然而夏真乔只是笑了笑,拉上行李箱,转身离开了夏家。
推门出去,正好看到程屿从车子上下来。
两人对视一瞬,夏真乔没有停下脚步,径自走了过去。
“你知道我输在哪么?程屿。”
夏真乔面色平静,看向程屿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半分倾慕与爱恋。
“你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结果你赢了。我让秦豪进去救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
程屿:“没错,我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秦豪才是你唯一的人。”
夏真乔突然仰天大笑:“是,所以呢,你觉得,他死的值得么?”
程屿:“可能对他来说,为
了你,从始至终都是值得的。”
话音未落,夏真乔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是你们杀了他。”
夏真乔满眼泪水,满眼讽笑。
“我在他的尸体上看到了电击的痕迹,我知道是你们杀死了他。”
程屿动了动唇:“那是意外,他要攻击小梨。”
“难道他不应该么!”
“你xx妈是我的未婚夫?从我在国外的时候,你就背着我跟那个小狐狸精搞不清关系,你背叛我,程屿,是你先背叛我的!”
“我为什么不能要江清梨死?她不该死么?”
气急之下,夏真乔再一次冲着程屿扬起了手,却被男人狠狠桎梏手腕,用力甩到车边的。
“小梨接近我,也只是为了找你报仇而已。你害死了江月橙,害死了她的姐姐。”
程屿厉声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夏真乔冷笑:“你看到我把她带上天台,看到我把她推下去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逼死她的。更何况,这么容易就被逼死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她自己本来就想死呢?”
“会不会是她有什么不想告人的秘密?比如老公出轨,比如最疼爱的妹妹跟自己的爱人搞在一起?比如学生家长让她受委屈了?”
“我是抢占了她的身份,可那又怎样?我一个七岁大的女孩在福利院,要靠把裙子拉上来,让肥猪一样的厨师把手伸进我的两腿间才能换一顿饱饭!有人来领养我,我为什么不能走?别说是让我冒充一个失散多年的千金,就算是让我回去当猫当狗,我都心甘情愿。我有什么错?”
夏真乔的歇斯底里让程屿只觉得心理和生理双重不适。
所谓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或就像秦豪临死前说的——
夏真乔有今天,也是因为她生来就是个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