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清梨提出,自己想见一见许盈的时候,许遨的反应竟是超出她预料之外的——
极致激烈!
“江清梨,你别得寸进尺。”
许遨抬起眼,那一贯玩世不恭的光芒在一瞬间仅剩赤色的压迫。
许盈是他的底线,江清梨终于触及。
“我没有要把许小姐卷进来的意思。”
江清梨说:“我只是希望她能告诉我,白若去了哪——”
哗啦!
一盏茶水随着许遨手腕转动,直挺挺泼在江清梨的脸上。
不烫,但足够狼狈。
服务生吓坏了,一时间不知是否该上前来。
“江清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清梨的衣服湿了一片,洇透胸前的白色绷带。
许遨微微撇开眼。她的伤,貌似已经养了很久了。
江清梨抬手摸了把脸上的水渍,表情依然平静,不卑不亢地说:“许总你应该是知道的。白若就是颜若晨,是当年被章北麟害死的学生白磊的女友。或许她一时懦弱,又贪财,为了一己私欲,最终选择了背叛男友以及他的老师,也就是我的姐姐……”
“如今她若有心改悔,我完全可以从她这里突破夏真乔的证据。”
“许总,你也不愿意看到你的妹妹许小姐
,仅仅只是因为爱慕过程屿,就被夏真乔携私报复?”
“够了!”
许遨猛地一拍茶桌,茶壶茶杯与茶托之间,瞬间共鸣起一阵跌宕不休的震颤。
“江清梨,就如你百般否认程屿在整件事情里必须被割裂分离的理由。我也同样不认为,我妹妹应该跟整件事发生关系。”
许遨一字一顿道。
“许总,许小姐是被夏真乔害成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江清梨实在不明白,许遨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持如此巨大的反对态度。
她只知道许盈车祸受伤后遗症严重,所以长期在某个疗养院静养。
但许遨似乎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她,更别说同意江清梨去拜访接触了。
“江小姐,我想有很多事,我们各自可以保留坚持的观点。就如同你对程屿,即便一万个不承认自己的真实情感,也改变不了,你一边还在吐血,一边却为了要帮他拿下竞标项目而强撑着身体来求岑太太,不是么?”
许遨站起身,递给江清梨一叠面巾纸。
她脸上的水渍湿润清亮,一双眼睛被显得更加明澈。
“我们之间的同盟到此为止,接下来,各自为安。”
许遨说完,转身提步,下楼上车。
午后的街道,熙熙攘攘。
许遨坐在驾驶室上,颓然靠着头。
江清梨能够追查到这个地步,属实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可最令他心思烦乱的,不是关于许盈,而是她对程屿——
真的就已经到了这么无法自拔的程度了么?
她究竟……喜欢他什么?!
“哥……”
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后车座穿出来,像小猫的咪呜呢喃。
女孩二十四五的年纪,短发清爽,圆眼睛乌睁睁的。
许遨回过头,疲惫中夹杂着宠溺。
“没事。”
“哥,其实我想……”
女孩抿着唇,声若蚊鸣一般咬下去后半段话。
“别想那么多,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哥……”
许盈垂下头,眼泪颗颗掉落。
那些本来就应该掩藏在过去的噩梦,一旦公诸于众,受伤的永远是那些已经被伤过千疮百孔的人。
死了的人,需要瞑目。
那活着的人,哪里还有勇气活下去?
……
两周后,痊愈后的江清梨正式入职了夏商实业。
前一天晚上,她得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蓝晓幽帮她查到了白若在国外的学校。
坏消息则是——
房阿姨死在看守所里了。
就是被指证为极有可能杀死杜晓惠的那个犯罪嫌疑人。
经警方确认公布身份,她曾经有个读大学的儿子,因为抑郁症在学校投湖自尽。
之后,这位可怜的母亲就疯了。
她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且患有极其严重的精神妄想症,会做出打人毁物等偏激行为。
所以,她杀死杜晓惠的行为,与向夏真乔泼狗血的行为最后被冠以这样的解释——
因为当天入场福利院庆典会的时候,夏真乔和阿姨杜晓惠曾经经过房阿姨所在的休息间,一不小心弄翻了房阿姨的一个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