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程屿病情有异,萧誉匆匆下楼。
刚下电梯就听到夏真乔跟那边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争执不休。
“怎么回事?”
萧誉走上去。
“程屿呢?”
“萧誉你可算来了,你跑哪去了?”
夏真乔心急如焚,难免抱怨:“阿屿刚才突然头痛得厉害,我吓坏了,赶紧出来叫人。可这个值班医生太年轻,经验不行还特别固执,只看了看眼底就说没事,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值班医生十分委屈:“夏小姐,我已经跟您解释过了,程先生的意识清楚,眼球震动频率正常,刚刚那种头痛很有可能是常规的三叉神经性发作,我们可以先观察一下。如果真的是有异常,病人一般会出现突然血压升高,头晕甚至呕吐,并很快陷入意识失控。萧医生,我……”
夏真乔:“有你说的那些症状就来不及了好么!”
萧誉拦了一下夏真乔:“阿乔你先别激动,我去看看他。”
推门进去,程屿的情况似乎并不如夏真乔说的严重。
他靠在病床上,可能是觉得盐水挂的太慢,竟然伸手试图拨快频率。
眼,手,动作,都协调,明显如人家值班医生的判断,头痛可能只是一过性的神经痉挛,不一定跟今天的受伤有关系。
更何况,程屿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旧疾。
“外面吵什么?”
程屿问萧誉。
“阿屿,你没事吧!现在还疼么?”
夏真乔跟进来,扑到
程屿的床边。
“没事了,跟之前……那样,晕血的时候差不多。阿乔,我跟萧誉说几句话。”
明白程屿是要跟萧誉单独说话,夏真乔这才放下心。
“哦,那我先出去。”
“你没事不会跟她说?”
萧誉板着脸,“还问我外面吵什么?护士台都快被她掀了。”
程屿:“到外面吵,总好过在我身边吵。我难得清净两分钟。”
萧誉冷冷瞪他一眼:“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私鬼,你们最好永远锁死,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程屿:“??”
萧誉的态度令他大跌眼镜。
骂他可以,骂他他也习惯了。
但这么多年来,萧誉对夏真乔可从来没有贬损过任何一个字。
破天荒地头一遭,让程屿实在有些错愕。
“你跟阿乔怎么了?她刚才惹你生气了?”
萧誉别开脸:“你到底要跟我单独说什么?”
程屿:“我想起来一些事。”
萧誉:“!!”
“当年跟夏之陌在雪山上的事。”
程屿一脸严肃。
萧誉知道,当年程屿是因为摔伤和冻伤,有过一定片断性的失忆。
所以他记得自己是跟夏之陌相约滑雪,也记得他的绳索断裂后,掉到十几米的谷缝里,丝毫动弹不得。
更记得夏之陌是怎么奋不顾身下来救他,把绳索绑在他身上,并割腕去血留下标记——
但还有一些细节,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比如说他当时攀上去的时候,绳索
究竟是怎么断的。
比如当时他们为什么换穿了滑雪服——
如今,一场车祸阴差阳错,倒是让程屿想起了当年的一些细节。
“萧誉,那天我跟之陌换了登山绳索。断掉的那根,原本应该是他的。”
程屿一字一顿说。
……
海山医院,后厅露天喷水池边。
夏真乔一个人拢着外套站在那,手里夹着一枚烟。
她吸一口,唇上哆嗦了两下。
脑子里一片混乱。
程屿说,他梦见夏之陌了。
夏之陌跟他说,你欠的不是我的命,原本死去的那个人,就应该是我。
你,只不过是差点当了我的替罪羊。
“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萧誉突然出现在夏真乔的背后,登时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手一抖,烟火烫破了她的唇。
然而这一次,萧誉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眼里的关切和担忧好像永远都只是围着她一个人转。
“我……”
“这里是医院,室外也禁烟。”
萧誉说,“阿屿没事了,你上去陪他吧。”
夏真乔灭了烟,但心里的烦躁依然无处宣泄。见萧誉这会儿又是冷冰冰的态度,她很不开心。
“不好意思,我刚才真的太紧张他了。我烟瘾不大,偶尔压力大才会。”
“你表弟一开始瘾也不大。”
萧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