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氧气,准备手术室!”
一路飞快推着轮床,萧誉边跑边安慰江清梨:“你别紧张,马上就要手术了,闭上眼睛睡一下。很快就好。”
江清梨的手不老实,萧誉一下子没按住,她又把氧气罩抠了。
“萧医生,你不用骗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
萧誉大惊:“江清梨,你还有其他病么!”
萧誉想起来,上次她晕倒进医院就有在血检中表现出异常的肝损,还有几个血项指标也不太正常。
如果是一般的创伤性血气胸,只要救治及时,愈后稍可控。
但如果是本来就有基础病——
“江清梨!”
“告诉我,你有病例么?你家里人呢!”
看着眼前的女孩气息越来越急,整个氧气面罩都被呛出的血染红了。
萧誉问不出所以,赶紧叫护士去查。
“去联保那边找杜老师查。”
想查一个人的既往病史,找医院没用,最高效的办法应该是找保险公司。他们连你换牙时期根管治疗麻醉过敏的事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江清梨半眯着眼睛,呼吸里浓重的血溺感让她难受不已。
但她意识还算清醒,心里也透着明白:查什么呢?她连名字都不是真的,查不到的。
“萧医生。”
江清梨再次用小手指抠开了氧气罩:“你,我……别告诉程屿,我不想让他觉得……是我活该……”
萧誉:“!!”
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想这些?
“江清梨,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萧誉无意识地放软了口吻。
他想自己似乎终于开始明白陈凛那些话地意思——
江清梨是个让任何男人都很没辙的女人。
不,不止是男人,估计女人也一样。
她看起来好像谁都不在乎,谁都可以利用。但到最后,每个人似乎又都不忍心对她来狠来硬。
也就程屿,能
在她拼死救下他之后,还能说出那样的话,也真不是一般人了。
“你答应我,萧医生。”
江清梨的眼睛闪闪的,伴随着每一声呼吸,氧气罩里都是一片血雾弥散。
她满手滑腻腻的鲜血,沿着透明的胶皮管,一点点攀着,攀到萧誉的白大褂上。
然后,拽住。
“别告诉程屿……也别告诉易扬,他还在养伤……我怕他担心。”
“萧医生!胸科徐主任到了,手术台备好了!”
护士喊道。
“知道了!”
“江清梨我不说,但你告诉我,你以前有什么病,什么药过敏?或者,你家人呢?你那个朋友还是你老师,把手机密码告诉我!”
江清梨动动唇,没能蠕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大点声……”
萧誉捏着她抓在自己白大褂上的两根小指头,半膝盖跪下,侧耳附在江清梨嘴边。
“我才不会让你找到他们……我才不会让夏……找到……”
“江清梨!你说什么!”
萧誉急道。
江清梨闭上眼。
她想,她要是死了,要是能把她的骨灰交给爸爸一,然后另一半,埋在姐姐身边,就好了。
“萧医生!血压不好了!”
“立刻手术!”
……
夏真乔听到程屿车祸住院的消息,直接从另一家医院赶了过来。
刚进大厅,就看到萧誉从电梯里下来,白大褂上满是血迹。
“萧誉!”
夏真乔惶然捂住嘴:“他……”
跟着夏真乔一起过来的还有夏妈妈,见此情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程屿真有个三长两短,莫不说那日夏家人对他的施压是否过重,只怕从今以后,全家人便彻底没了靠山!
“不是的,阿屿没事。”
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萧誉只觉得在面对夏真乔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疲惫。
她的世界里从来只有程屿。
程屿
程屿程屿,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整个笔记本。
无论是别的任何人,与她沟通相处的过程,久了都会疲累吧。
“不是程屿的血,他没有大碍,已经进病房了。他家里人都在,不要担心。”
闻言,夏真乔拉着夏妈妈就跑进了电梯,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萧誉身上的血是谁的。
不过好在,这也让萧誉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就在纠结,并不太想违背江清梨的恳求,并不太想告诉夏真乔和程屿。
但这么多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