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目光倏地一厉,开口刚刚吐出一个“你”字。
江清梨呵呵一笑:“知道了,我敢出声,你就捏死我嘛。”
说完,她微微垂眸,手在嘴巴上横拉一道“锁”,扭身开始整理起衣服来了。
程屿呼吸一滞,目光落在她象牙白一样的后脖颈上,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喂。”
程屿按下了接听键。
“阿屿,在忙么?”
夏真乔每次开场基本上都是这句话。
“不忙。”
程屿破天荒地没有回答“嗯”,或许他也早已厌倦了每次都用忙来当借口,让对方觉得自己仅仅是因为忙而没有办法给她回应。
但事实是,他即使不忙,也想不起来主动给她打个电话。
他即使不忙,也宁愿闲着坐在车子里,一边等代驾,一边像观察一副艺术画一样,看着江清梨的背影出神。
她在整理衣服,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整理的,两人刚才又没怎么样。
只是故意漫不经心地弄弄肩带,整整头发。
拆开马尾再重新抓上,再拆,再梳,三两个来回下来,整个车子里便充满了清新的薄荷洗发香。
她似乎很喜欢这类小清新文艺风格的香氛,程屿出神地想。
“我之前给你发的那些礼服,是我一个朋友
介绍的私人高订设计师款。”
夏真乔说。
“嗯,你喜欢就好。”
程屿觉得江清梨可实在是不太灵巧了,扎个头发都那么笨?
左边抓了右边掉,右边抓了左边掉。
好不容易梳上去了,发圈又找不到了。
左摇右扭,像个抓着自己尾巴转圈跑的小花猫。
而那枚还带着两根头发的发圈此时就挂在她的肩膀上,被礼服的一道褶皱给拦住了。
程屿忍不住出声。
“肩膀上。”
电话那端的夏真乔倏然一愣,“阿屿,你说什么?”
程屿:“没事,飞虫。”
夏真乔顿了顿,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跟别人在一起呢。”
“我喝了点酒,等代驾。先这样吧。”
程屿挂电话的同时,江清梨终于找到了肩膀上的发圈,刚想伸手去捞——
掉到座位脚踏垫下了。
她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斜过去捞。
斜肩带沿着她柔滑如奶豆腐的皮肤落下去,江清梨哎呀一声,手一松,再一捂。
捏住了满园春色,却将好不容易扎利索的头发再次散落了下来。
程屿捏着手机,全程没说一句话,喉结却早已上下打架。
江清梨从下面钻出小脑袋,仰望的角度看过去,笑眼就像一轮皎洁无暇的圆月。
“学长,你电话打完了?
”
程屿心里不爽,她明明就把小耳朵竖得像天线似的,这会儿还跟他装模作样呢。
“打完了,你演也该演完了吧?”
江清梨揉了揉脸颊,一不小心把那精巧的梨涡揉得变了形。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话都是给你说的。我可一声都没吭,是你自己差点穿帮。”
江清梨拉上肩带,嘴上叼着刚刚捡回来的发圈。两只手捧在脑后,重新弄鼓那头又顺又柔又不听话的长发。
发圈是最简单的那种黑色的,她的小白牙只露出半颗,微张微启的唇瓣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脏不脏。”
程屿上手一把扯下来。
地上捡起来的,直接就往嘴里咬?
这女人精致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矫情和伪高贵,但往往在最不经意的时候,会流露出难以掩藏的少女本性。
她这样明媚的女孩子,如果没有任何不纯的目的和刻意的动机,本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呢?程屿想。
“学长?”
江清梨软糯糯的一声学长叫出口,等程屿回神过来,她已将脸凑近咫尺。
昏暗的光线,旖旎的氛围,江清梨一手撑着坐垫,一手抓在头发上。
“我想……”
程屿偏开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像电流过界。
他按在手机上的拇指似乎在考
虑要不要把刚才的代驾——
暂时先取消?
“要不,你帮我扎头发好不好?”
江清梨歪着头,笑吟吟道。
“你不怕我把你扯秃了?”
程屿冷哼一声。
扎头发?对男人来说,扎头发这种事跟织毛衣一样,压根不再大众认知的范围里。
尤其是江清梨的头发又那么好,很黑,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