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第一次看到李于逢如此凶狠决绝的眼神,一时惊骇住。
她迟迟不愿相信,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
居然露出她从未见过,狠厉又陌生的眼神。
“翼王爷,妾身……”
杨氏开口还想辩解什么,却又被李于逢瞪了回去,随即冷呵道,“杨氏,希望你能清楚明白现在你自己的处境,不要再给首辅大人和本王添麻烦了。”
李于逢说得无情,哪里还有顾及什么母子之情。
而言下之意又充满威胁,现在什么都不要多说,自己将这件事扛下来,不要连累我们。
杨氏失望至极,却也不敢声张反抗,若是她说得更多,只会令李于逢与燕远西更难做。
她哭丧着脸,身体软塌下来。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燕远西,燕远西阴沉着脸,也不去看她,似乎也对她失望不已。
杨氏彻底颓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
她好像被她最爱的两个人放弃了。
金大人向侍卫们命令道,“来人,把罪妇杨氏带至刑部监牢,等候听审。”
侍卫随即立刻跑出来,押住杨氏。
同时金大人说道,“还有邢夫人与邢志坚,也涉嫌受贿买官一案,一同关押。”
“是。”
侍卫们又将邢夫人与邢志坚押了起来。
邢夫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了无生气地跪在地上,随意被侍卫们押着手臂。
邢志坚的酒气醒了不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然而,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金大人的喝令下,三人被一同带走。
安顺候的生辰宴没有持续多久,在这场闹剧之下,便匆匆结束了。
很快,此事便传到晋武帝的耳朵里。
御书房内的晋武帝,听着言官呈报上来关于首辅夫人收受贿赂,以翼王爷的名义,承诺买官之职,晋武帝的面色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启禀陛下,按照邢志坚在醉酒时的说法,杨氏是在翼王的授意下,才胆敢收受礼品。”一个瘦长的言官说道。
另一位微胖的言官附和道,“若是没有能主意的人拍板,杨氏一个闺中妇女,哪有这种勇气来答应别人干涉朝堂之事?”
站在中间的金大人点点头,肯定道,“此猜测也不无道理。但是皇上,微臣恐怕会更忌惮另一件事。”
晋武帝阴沉的脸,凉凉道,“说。”
金大人抬眸看向晋武帝,“微臣倒是害怕,翼王爷刚刚才登上皇子宝座,他在朝中并无人脉,或许他是想要扶持自己的人到更重要的位置。毕竟,他刚刚以皇子身份归位,便遇到众多同僚同时联名举荐李于逢是最为适合太子的人选。这一层考量不过是微臣的愚见,还需皇上再做斟酌。”
闻言,晋武帝的脸色更加铁青了。
金大人所言,他早就发现。
平白无故,刚刚认亲的皇子,之前还只是国子监小小司业,能接触到他的人并不多。
况且还要知晓他的品行才能,更是少之又少。
怎么可能他刚刚回归皇子队列,便有众多官员对他推心置腹,极力引荐。
若说他们之间没有某种交易,怎会如此着急。
而且引荐太子人选的官员数量不少,看来李于逢像是早就开始招兵买马,收买人心,等待时机。
一想到等待时机,晋武帝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却暂时还未思索出端倪出来。
紧接着,金大人问道,“皇上,自从邢夫人与邢志坚关入大牢后,他便把全部的事都撂了。他说买官一事,都是邢夫人与杨氏一手联系。那这杨氏一案,不知皇上如何圣断?”
邢夫人与杨氏算是硬骨头,一心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然而邢志坚却是个胆小的。
金大人只是拿出各种沾了血的刑具,放在他面前吓吓他,他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交代清楚。
晋武帝只觉得头疼不已,一件接一件事。
半饷,晋武帝才缓缓说道,“既然杨氏收受贿赂一案证据确凿,官员舞弊晋升影响深远,不可轻饶。朕记得首辅的女儿被发配边疆,既然杨氏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便惩罚杨氏一同前往边疆苦寒之地,好好修身养性。至于首辅,治家不严,便罚他一年俸禄。邢志坚……便斩立决吧。一颗老鼠屎,别搅乱了朕的朝堂。”
金大人低着头,继续等候,却迟迟没有听到晋武帝说出关于翼王爷的处置。
金大人偷偷抬眸,瞄了一眼晋武帝,只见他双眸复杂,正在深思之中。
金大人没有再多言,也没有逼迫晋武帝说出对李于逢的处罚。
毕竟李于逢是皇上的亲儿子,贿赂买官一事,又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就是李于逢指使的。
故而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