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花嬷嬷,那你便如实道来。”
花嬷嬷点点头,继续道,“老身受人之命,将从宫中抱出的婴儿假冒为首辅府杨夫人的儿子,这一事,一晃过了快二十年。老身这二十年,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却不想,年过半百,老身害怕哪天一命呜呼,会将此事带进棺材中,故而想告诉陛下,此男婴的下落。”
赵大人听得有些糊涂,“这男婴从宫中而来,其生母是谁?又是谁命你换的男婴?”
花嬷嬷说道,“是谁命我做的,老身并不知晓。而生母老身只知道其是一位漂亮的宫外女子,而男婴的身份,老身也不知晓。只知道他当时身上包裹的襁褓锦缎,上面绣着青蛇纹路。”
赵大人一听,彻底坐不住了,青蛇纹路在大晋国,只有皇子才能使用,尤其是襁褓锦缎这样的物品。
难道花嬷嬷说的这个男婴,竟是位皇子?
赵大人还未反应过来,花嬷嬷便打开手中的包裹。
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件暗黄色的锦缎,她将锦缎铺开来,上面一对缠绕在一起的青蛇,虽然看上去暗沉褪色,却依然能看出保管人细心将其安放妥当。
围观的百姓霎时像炸了锅一样,熙熙攘攘讨论起来。
“花嬷嬷意思是说,还有位皇子流落民间?”
“而且还和首辅府有关。”
“她说的人难道是首辅府家的二儿子?”
“天哪。”
“那他母亲又是谁?为什么是宫外女子?”
赵大人一下子被这消息轰地焦头烂额,师爷拿过地上铺平的锦缎,小心翼翼放置在赵大人面前。
赵大人细细一看,果然是皇室之物。
看来花嬷嬷并未说谎。
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皇家血脉,其中隐秘之事,不可言喻,若是处理不得,他这顶乌纱帽定然不保。
赵大人思来想去,先将此事压下,后续再议,“花嬷嬷,本官看这方锦缎,未能一下子辨认出乃皇家之物,故而,你所说的一切,还需验证后方可定论。但介于你有错在先,本官现将你羁押在监,等候审查。”
花嬷嬷神色微动,叩了一下头,“老身静候赵大人审判。”
赵大人此刻,只觉得手中正捧着一颗滚烫的山芋,丢又丢不得,拿在手上又热得烫手,实在是左右为难。
而围观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皇家秘闻对他们来说,本就是稀奇新鲜,如今知晓了皇帝的秘密,顿时觉得兴奋不已。
一时间,花嬷嬷击鼓投案一事,便传得京城人人都在议论。
而处于八卦中心的首辅府,听到消息时,杨氏与肖晴正在吃饭。
杨氏一听到此闻,怒摔了筷子,激动得发髻都歪了。
“哪里来的疯婆娘,敢说我的于逢不是我的孩子?”
然而一边肖晴却是差点要笑出声来。
她赶紧平复杨氏过激的话语,安慰道,“婆母,若是于逢真不是您的孩子,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杨氏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肖晴说道,“外头传的是,于逢是皇子,那可是皇帝的儿子,鱼跃龙门,身份高贵非凡,您作为皇子的养母,那可是一等功劳。”
她顿了一下,靠近杨氏耳边,轻声道,“若于逢真是皇子,皇上又没有立储,说不定,未来于逢可能成为太子,乃至未来皇上也说不定。到了那时,婆母您可是皇上的养母,身份如同太后啊!”
杨氏双眸倏地睁大开来,这一茬,她确实没有想到。
若是她疼爱一辈子的儿子真是皇子,未来又做了皇帝,那她岂不也是跟着飞黄腾达,成为一宫太后都说不定。
杨氏蓦然抓住肖晴的双臂,说话声都有些颤抖,“难道,于逢真是皇子?可是我的孩子明明也出生了啊。”
肖晴回道,“听说花嬷嬷讲,您当时的孩子,出生便夭折了。”
杨氏的神情还是垮了垮,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她的儿子不死,或许就不能养到皇子,那这破天的富贵也不会轮到她的身上。
思至此,杨氏竟有些庆幸,她的儿子也算死有所值。
比起首辅府的热闹,将军府的梨欢园,便冷清了许多。
当燕尽驰跨步进入梨欢园时,正看到肖洛躺在院落中,悠闲地闭目养神。
一袭淡粉色轻纱长裙,长发被一粉色绸缎轻轻弯起,清新飘逸,春风袭来,轻纱随风摇曳,如烟似雾,柔柔罩住她纤细的身影。
燕尽驰心漏了一拍,痴痴看着,竟有些失神。
若不是李为羡提点了他,此时,他又该误以为,她给他下毒了。
似是感受到一股热烈的注视,肖洛缓缓睁开双眸。
便见到一男子立于开满红色樱桃的树下,一身大红箭衣,腰间皮质漆黑冒着冷光,将他的身姿衬得硕长又英挺,俊如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