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钻心。
她手足僵硬,像一具真正的浮尸直挺挺地漂在江面上,对着头顶星空,缓慢移动的弯月,人早已被冻木了,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愿想。
直到清晨时分,她的浮木在江水拐弯处撞上了江滩。
东边初升的金色阳光照耀在冰冷江面,也映亮了她裹在身上湿透了的大红金边石榴裙。
————
姜鸾蜷缩在床上,细细的肩膀无声颤抖。
梦里的入了秋的洛水,几乎寒凉到了骨子里。
“真冷啊。”她闭着眼,喃喃地道。
肺在水里冻坏了,自从那一夜,她连路都走不远,多走了几步就咳喘得像是拉破的风箱。
从小跟在二兄身后练了一身的好骑术,从此终生再没能上马。
从梦里猛地醒来时,天光大亮,盛夏的日头明晃晃地从窗棂缝隙里照进屋子里。
她是被一阵喧哗声惊醒的。
“公主,好消息!”
几个大宫女兴冲冲地进来,“裴督帅遣了人送东西。嚯,把从我们这儿弄走的那匣子金丸送回来了。刚称了十足斤,分量没少。”
姜鸾没睡够,只觉得头疼脑胀,呼吸隐约还带着上辈子喘不过气的感觉,指尖缓缓按摩着太阳穴,
“他还算是守诺。对了,除了金丸,我从二兄那边讨来的木盒子呢?二兄给我压箱底的私房钱,昨天他见面分走一半,应该还我一半。今天有没有一起送过来。”
“对,也送来一个方木盒子,沉甸甸的铺满了长金铤。应该就是公主说的晋王府拿来的私房钱了。晋王殿下对公主真好。”
“那就对了。”姜鸾躺回了床里,“头疼,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惊坐起身,“等等,把木盒子称一称。里面的金铤还剩下多少。”
夏至喜滋滋道,“不劳公主吩咐,早称过了。整整六十斤足金哩!”
姜鸾:“……”
“怎么了?”夏至看她神色不对,惊慌起来,“裴督帅下手太黑,昧去的金铤太多了?”
“不是,正相反,他拿少了。”姜鸾越想越觉得难以相信,
“不对劲。他手下要养兵,缺钱缺的厉害。送到眼皮子底下的金锭不拿,不像他做事的路子。除非……他自己找到更好的路子了?”
夏至愕然问,“什么更好的路子?”
“不知道。”姜鸾怀疑地喃喃自语,“该不会是把中旨调走的十之其四,都拦下了吧。”
夏至听得不明不白的,春蛰这时从门外面传话,“公主。宗正寺的人来了,正在外头候着见公主。”
姜鸾一怔,软衾被从里面掀开,“怎么说。”
“宗正卿家里的姜三郎君来了。把下个月开公主府的用度开销列了明细单子,往咱们这边送来一份,说是已经开始加紧置办,开府前必定办妥。”
“姜三郎求公主高抬贵手,跟裴督帅说个情,把大清早围住宗正寺的八百铁甲兵给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