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把房门重新关上,对失魂落魄的姜岁说:
“姜小姐,谈总把您背出火场以后,吩咐我不要告诉您这件事。不过既然您都看到了,那我再瞒着您也没有必要。”
姜岁怔怔地抬起头,泛白的唇微微翕动,“为什么,他要瞒着我?”
她差点以为救她的人是风迟。
假设她今天没有碰到程南,或许等到出院,她都不会知道救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而他,准备瞒她多久?
“这个谈总并没有说,不过我跟在谈总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多少能猜到一些。”程南道,“姜小姐,谈总大概是怕您担心自责,不想您有任何心理负担。”
姜岁太阳穴尖锐地抽疼着,想到在病房门口看到的那一幕,鼻尖再一次发酸。
程南又说:“以我对谈总的了解,他绝不是个心软良善的人,更不会为了谁损失自身利益。他的眼里所有人一视同仁,毫无分差。”
“只有您是不一样的,这点您应该也能感觉到,谈总对您的爱护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可以为了您不顾自身安危。”
姜岁垂下酸疼的眸子,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嗓音都是沙沙的,“我不明白
。”
或者说,她不想明白。
她怕自己只要一动摇,就会陷入他和林茉茉之间的感情怪圈里出不来。
她既想相信他,又怕陷入之前的镜花水月,他只要一句解除婚约,就能轻易把她的美梦打碎。
何况在他的心里,她又怎么可能比林茉茉还重要。
程南在谈斯言身边这么久,除了过人的办事能力,还最会察言观色,极其精明。
他看着姜岁明显是在逃避的表情,联想到总裁之前让他调查的事,顿时明白了什么。
“姜小姐,其实,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姜岁怔忡地看向他,“什么?”
程南犹豫了片刻,拼着事后会被总裁责备的后果,一狠心说:“您还记得您之前感染x病毒,多亏有自愿者愿意临床试验解药,才能脱离危险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姜岁下意识道,那件事她永远不会忘。
当时刻在骨子里的痛苦,是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抹灭的。
忽的,她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程南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下一秒,她的预感成了真。
程南神色郑重,“当时根本不存在什么自愿者。是谈总冒险感染那种病毒,
以身试药,顶着每次试药过后巨大的副作用一次次为您在死亡线上争取生机。”
“呕血,七窍流血,内脏破裂,双眼失明……这些常人无法想象的副作用在同一时间全部发生在谈总身上。我试图劝过他,但是被拒绝了。”
“因为谈总和您是同样的血型,他试药的效果远大于别人,届时您服用解药后所产生的排斥作用就会越小。”
他说的每个字姜岁都听得懂,可这些话组合起来的意思,她却好像大脑宕机一般听不懂。
当初祝淮与明明告诉她,有两个志愿者愿意试药,所以解药才能那么快研究出来。
没有人。
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当时冒着生命危险为她试药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时她以为是因为车祸住院的谈斯言。
她明明有过怀疑,试探过他好几次,最后还是被他竖起的冰墙挡了回去,觉得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原来没有。
她感觉到的都是事实,只是有个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百般隐瞒。
姜岁没有说话,只有眼眸里不断有湿润涌出,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程南接着道:“姜小姐,我虽然不知道您和谈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到
在您离开的这段日子,谈总过得很不好。我能看出他很想来找您,但不知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他昨天过来,也只是想亲眼确定您过得好不好,远远地在外面看您一眼就打算走。没想到会从民宿老板那里得知您跑去了危楼,再之后的事,您都知道了。”
程南也不是想说这些话影响姜岁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有情,另一个有意,因为那点人为的误会越走越远,实在是不值当。
姜岁轻轻笑了一声,眼尾还带着泪,鼻尖通红的模样从未有过的脆弱和迷茫。
“他每次都这样。不顾我的想法只一味地认为瞒着我就是为了我好,把事情越弄越糟,每次都落得个冷战收场。”
“可我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一击,一点波折就能把我怎么样。”
也许谈斯言真的喜欢她,但又不止喜欢她。
一颗心可以装得下两个人,没有谁是谁的唯一,是她最介意的事情。
但这一切在他愿意以命相护的真心面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