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后来上了个二流的大学吧，真是糟蹋了，以你当时的高考分数上盛城大学都绰绰有余，我实在很替你感到惋惜呢。”
但凡谢轻轻脸上的笑再少点，姜岁都会相信她是真的替自己惋惜，而不是幸灾乐祸了。
而且……谢轻轻说的这一切在她看来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她对这些事根本没有印象。
一点都没有。
除了一点，——当年她因高烧休克住院，高考志愿都是姜家人给她填的。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她怒过也恨过，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把她往火坑里推，无视她想上盛大的意愿给她填了别的。
为此她史无前例地和家里大吵一架，导致病情加重。
再后来还没到开学时间她就收拾好行李从家里搬了出去。
期间她找了很多分兼职，把自己当成陀螺一样不停地工作赚钱攒学费，就是偶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偶尔也会想起盛城大学，羡慕能在那里读书的同学。可哪怕她的大学离盛大并不算远，她也从没想过要去那里看看。
已经失去的东西，再去回望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只是因为这
样吗？
姜岁眸子里浮现出浓浓的迷茫，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一段可能是虚构出来中伤自己的经历而感到难过。
她往前走了没几步，忽然看到走廊檐下有道修长伟岸的身影，侧着身，半隐在树丛间，斜斜地朝她望过来。
姜岁心口一跳，感觉到了慌乱。
“你什么时候来的？”
谈斯言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慌乱，漆黑幽深的眼底辨不清情绪，声调也淡淡的：“刚才。”
姜岁屏住了气息，“那你……刚才都听到了？”
他也没有否认，“嗯。”
姜岁一颗心沉了沉，抿紧唇不知该说什么，而谈斯言也同样没有再开口。
姜岁知道，他在等她主动。
她思绪混乱，比此刻被穿廊而过的凉风吹乱的发丝还要理不清，越想解开越是打成死结。
她慢步走到谈斯言面前，垂了垂眸子，“我说我根本不记得自己高中那会儿的事了，你信吗？”
虚无的暗恋对象，她追着对方从玉城到盛城，还被养父母发现打了一顿……
这些她都没有记忆。
正烦躁着，姜岁感觉到头顶微沉，熟悉的温度在她额角揉了几下。
谈斯言看见她睁圆眸子怔
愣的可爱模样，双臂张开把她拉入怀中，掌心抚上她的后颈，低低道：“我们岁岁以前受苦了。”
姜岁脸颊蹭在他温热的胸膛上，闻言攥着他衣摆的手指用力收紧，嗓子里仿佛堵着一团棉花，难以发出声音。
然后她就听到谈斯言声线急转直下地变得狠戾森冷，沉沉来了句：“要是早一点遇到你，那对夫妻的手脚都会被我拆了喂狗。”
姜岁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丝毫不怀疑他这句话里的真实性。
姜家人在监狱里暗无天日的待遇，就是他的手笔。
“但是……如果我们很早遇见，你大概不会看我一眼吧。”姜岁小声咕哝了句。
他那时候已经有他的白月光初恋了，怎么可能看得到她？
谈斯言听到她的嘀咕，哼笑了声：“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哦，忘了我们岁岁高中就学会暗恋男孩子这么时髦的事情了，想必对此很有心得？”
姜岁最受不住他这句“我们岁岁”，每次听到身体就跟在岩浆里滚了一圈似的发烫。
现在听到他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念她小名，居然也觉得有点小欢喜。
“谈总，都高中发生的事情了你要现在跟我算
账吗？”姜岁学他哼哼，“你以前不也有个心动过的初恋吗？”
大哥就别笑二哥了。
谈斯言掐着她小巧的下巴低头吻下来，温凉的薄唇碾磨着她柔嫩的唇瓣，低低地警告她：“少扯开话题。”
姜岁被他亲个正着，由于下巴被捏着嘴唇呈圆形，发音含糊：“那你想怎么样嘛？”
“以后不准再想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高中这么重要的时刻不好好读书，满腹花花心思勾搭别人小姑娘的，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呃，他应该也没你说的这么差劲……”姜岁下意识辩驳了句，眼看谈斯言神色黑沉下来，立马改口：“你说得对。反正我都把他忘了，我连他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谈斯言方才满意地勾起唇角，奖励似的又落下一吻，“回去吧。”
姜岁点点头，走出几步发觉不对。
“谈斯言，你可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