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霄依旧没什么表情,扫了眼趴在桌上那团娇小的虚影,心里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他掌心摩挲着座位扶手,随意地吩咐管家:“给她拿张毯子,别等下感冒没好又加重,浪费我的药。”
管家笑意加重,“是。”
拿来毯子,管家盖在睡着的姜岁身上,无意间看见她露出来的半截脖颈上有个小小的月牙胎记。
很浅,看起来就像是不小心被压出来的印子一样,只一眼也看不太明晰。
管家愣了一下。
他记得先生颈后似乎也有个差不多的胎记,不过颜色更深一点。
大概……是巧合吧。
游艇靠岸,姜岁还没有醒。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风霄也没有让人叫醒她,像是要看她能睡到什么时候去一样。
不过自然是看不到了。
谈斯言带着人上来,修长的双腿迈出凌厉生风的步伐,衣角被海风吹得微掀,仿佛帝王巡游一般具有气势。
墨镜遮住了他的眼,却让那张冷峻的面庞愈发深不可测。
风霄身处高位久了,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眼光也相当毒辣。
这还是第一次,他发觉自己居然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
就像夜色下的这片海。
表面波涛平静,底下藏着什么汹涌的暗流无人可知。
“多谢风先生出手救了我的女朋友,谈某改天定当重谢。”谈斯言嗓音沉静地开口,“姜岁我就带回去了。”
风霄嗯了声,“谢就免了,赶紧带她走。”
谈斯言略微颔首,走到还在熟睡的姜岁身边,先用风衣包裹住她的身体,把她打横抱起,阔步往外走去。
风霄捕捉到他不太自然的动作,不由得看了眼他的眼睛。
他自己的眼睛就不太好,在这方面比较敏感。
因此一眼就看出谈斯言的眼睛也有问题,面上没怎么显露。
只是心里在想,这要是他女儿,怎么着也不会让她跟一个眼睛不好的年轻人在一起。
他们走后,管家感觉风霄的心情似乎又变回了原来那样,便问:“先生,我们回吗?”
风霄按着眼角,看起来兴致缺缺,“回吧。”
“是。”管家看了眼姜岁原来坐的那个位置,小心提议:“先生,姜小姐钓上来那条鱼后厨还剩一半没处理,您说要不要给姜小姐送回去呢?”
“生鱼片她都没吃几口,给她送回去暴殄天物?”风霄勉为其难地道,“换成螃蟹龙虾什么的,
给她送一箱过去。”
管家一听都是姜岁刚才夹得最多的海鲜,立时笑了,“是。”
过了几秒,风霄又皱着眉反悔了,“算了,女孩子吃那么多寒性食物做什么?”
“那换成补品之类的呢?”
“你看着办吧。”
—
第一医院。
姜岁睡得太沉,身体检查做完了都没醒。
医生再三确认过她的身体没有问题,体内也没有检查出迷药之类的物质,只是经期体虚加上受寒才会昏迷不醒。
两小只早就撑不住了,但今天的事也把他们吓到了,都紧紧地黏在姜岁身边,睡着了都不肯挪开一点。
谈斯言把姜岁抱起来,顺手就往两小只中间放了个抱枕,然后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额头冒着冷汗,脸颊也是凉丝丝的,没什么温度。
谈斯言躺好把她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驱逐她身上的冷意,烫人的掌心放在她的小腹给她暖着。
经期泡水里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姜岁自己都没想到,刚从水里捞出来那会儿她还没什么感觉,还有精力钓鱼。
所以才敢放心地吃那顿海鲜宴。
结果刚吃完,报应就来了。
吃了医生开的药也不是很难受
了,但就是冷,哪里都冷。
直到她感觉有个大火炉靠近,手脚还有肚子慢慢的有了暖意,那股无处不在的寒气无形中被驱散很多。
姜岁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罐罐总算把药物精华萃取出来,想趁周末有空,帮谈斯言把眼睛治好。
姜岁一醒来,就听到两小只在跟谈斯言讨价还价。
“我一般给人治病从来不主动开口收费,都是看对方觉得自己值多少钱,看着给我。”小家伙老气横秋地摸着下巴,“你给我多少钱,我就出几分力,毕竟咱俩非亲非故的,感情也没到可以给你打白工那份上是吧?”
就差没给自己贴两片胡子,再来句“老夫”了。
瓶瓶自然是帮着他的,“爸爸,罐罐为了为你治好眼睛,医书都翻遍了,花了不少心思,真的很辛苦。”
潜台词就是,打工崽也不容易,您多给点啊。
谈斯言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