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有一丝侥幸,手指颤抖地伸到他鼻下。
已经没有呼吸了。
祝淮与走了。
早上还和她说要去看湖景的人,此刻在她怀里,温度尽失。
“你骗人,都没喝……”压抑的哭声在茶室里响起,渐渐地变成了伤心的大哭,桌角洒落的茶水滴落得愈发快了。
只有祝淮与脚边的茶水仿佛静止了一般。
神医终究没能喝到那杯心上人亲手泡的茶。
—
玉城医院。
祝家人收到通知后连夜赶到这里,从医生口中确认祝淮与已经死亡的消息,祝夫人伤心过度差点昏倒。
其他人围着姜岁,质问她祝淮与好好地出来旅个游怎么会死。
“对不起。”姜岁向他们鞠了一躬,沙哑着嗓音和他们说明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祝淮与很早就已经生病的事情。
祝家人根本不信,医生说祝淮与是病逝,可前段时间老爷子的寿宴上他还是好好的!
祝夫人痛失爱子,已经失去了理智,抓着姜岁的肩膀质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姜岁忍着肩膀传来的刺痛没有躲,眼角湿红一片,沉默地接受祝家人的怒火跟指责。
“祝淮与的助理在这,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不
妨问他更清楚。”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从姜岁身后传来,她怔怔地转过头,看见谈斯言带着程南和天冬往这边走来。
他还是戴着墨镜,走得稍慢,也没让人扶,就那么稳步而准确地走到了姜岁跟前。
“姜岁,到我这里来。”谈斯言停下脚步,沉声开口。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可姜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怕,交给他。
姜岁眼眶一酸,快步走到谈斯言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天冬哽咽着把祝淮与久病不愈的事情告知祝家人,之所以瞒着家里,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们难过和同情他。
以及如果不是姜岁劝他,他本来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安静死去,连家里人的最后一面都不会见。
他对祝家,似乎从没有什么归属感。
大抵和从小跟在宁师父身边学医保命有关。
祝夫人心痛如刀绞,捂着心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良久,祝夫人好像稳定了下来,可她看着姜岁的眼神却又分明带着迁怒,“姜小姐,谢谢你通知我们过来,我们要带淮与回盛城下葬,请你……暂时不要出现了。”
她知道儿子的死和姜岁无关,可
伤心过度之下,她需要一个发泄口。
姜岁眸底浮起一抹受伤,什么也没说,默认了祝夫人的要求。
祝家人走后,天冬也跟着他们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姜岁和谈斯言两个人。
谈斯言反握住姜岁冰凉的小手,拧着眉正要问她怎么这么冷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他顿了顿,微微侧身把她抱入怀里,掌心顺势抚上她的后脑勺,像往常一般轻轻按揉。
“淮与是因为我才死的。”姜岁嗓子发哽,连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要是我没有邀请他和我一起去庆功宴,就不会遇到食物中毒,他也不会因为救人一下就把身体累垮。”
“他本来可以再活很长一段时间,一年,两年,或许更久。都是因为我,他连玉城的湖景都还没看到,以后也永远都看不到了。”
“谈斯言,是我害死他的,是我……”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泪水在上面留下一串痕迹,冰凉湿润。
谈斯言喉间微紧,胸臆间的烦闷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倘若他现在看得见,就不需要猜她现在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样一番话。
更不会连想要安慰她,都显得束手束脚。
谈斯言压下心底的戾气,缓缓将姜岁松开,低头问她:“你真的这么认为?”
姜岁抽噎着没有回答。
在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她没有邀请祝淮与,他最起码不会在今晚死去。
他今天明明应该在酒店房间休息的,为了看她的展览才会跑过来。
“从理性角度分析,就算没有今晚的意外,祝淮与最多活不过一年是绝对的,这是医疗团队盖章定论的结果。就算能活这一年,他每天也要与插管仪器为伴,躺在病床上哪里也去不了。”谈斯言道。
姜岁氲满水雾的眸子里满是愕然,“怎么会这样?”
身体插管,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
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比死还要可怕的折磨。
“与天争命,这就是代价。”谈斯言嗓音冷静而理智,“他虽然接受了我的帮助,实际上并不怎么上心,